小编按:父亲节推送的《稗官牛史 | 老爸最牛!》一文提及了两篇封面文章,上次已经转载了一篇《牧场上的家》,这次补上另外一篇:1949年8月22日号《生活》杂志封面故事,标题为《牛仔》,介绍的是一位得州牛仔和他所秉承的西部传统。
在上一期《牧场上的家》中,我们看到了一座精心布置的西部农场。农场主人,Ralph Lauren,既是一位狂热的西部爱好者,同时也是一位顶级设计师,一位富豪,他基于自身梦想、审美、能力和财富所搭建出的虚构世界,充满电影般的浪漫和质感,令人心向往之。
与之相对的是,现实中的牛仔和他们的生存场景很难和美妙扯上关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与之相伴的多是艰辛、伤痛、乏味和孤独。
据文章叙述,时值1949年,传统牛仔已经所剩无几。C.H.和他的伙伴以及农场就像一个标本,让人们尚能知晓真实的牛仔世界。文章从几个方面介绍了C.H.的生活方式和工作内容,而其中大部分并非这里所特有,一直以来,作为一个职业群体,牛仔们干的活儿、过的日子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生活》在官网上公布了一些当年的高清图片,这些图片与刊载时并不完全一致,为阅读方便,图片统一放在文章的后方。
COWBOY / 牛仔
一位得克萨斯人所捍守的西部传统
A TEXAN HOLDS TO THE TRADITIONS
OF AN OLDER WEST
摄影:Leonard McCombe
牛仔,一直以来都是世界上最为单纯的职业群体,他们的行为举止,脾气秉性,喜怒哀乐,傲慢偏见……所围绕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产牛肉。类似于拓荒者和“49人”(指淘金者),传统牛仔也是美国特有的典型群体,只是这个群体现在已随着他们的往日荣光一道走向消亡。取而代之的尽是一些虚弱无力之辈,拒绝艰苦的工作,不想结婚,盘算着在生命结束前散尽家财,对于这些新生代而言,舒适才是重点,工作时间仅限于白天,虽然技能越来越少,但对报酬的要求却越来越高。如今的西部大地上散落着这些新来者的舒适住宅,曾几何时,就在同样的地方,前人躺在灌木丛中安眠。随着传统牛仔的消逝,我们可以在最后一幕中猛然发现,小说与电影对他们的刻画根本都是误读,文艺作品所表现的只有他们的造型,而从来不是他们的成就。现实中,牛仔能够每天骑马16小时,一生中可以阉割5万头牛,能打死1000条响尾蛇,而这些从来为人所忽视,戏剧中不会表演这些,音乐中不会歌颂这些,人们也不会意识到这些。而今,真正而纯粹的牛仔已所剩无几,他们与马匹、牛群、大篷车和孤独为伍,悍然坚守着古老的生存之道。Clarence Hailey Long就是这样的人,他也被称为“C.H.”,如今39岁,但已经做了20年牛仔。C.H.在得克萨斯州潘汉德尔的JA农场工作,农场面积32万英亩,在这里,他的世界是一片巨大的海洋般草原,而远处的风车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标。他日复一日从早到晚不停地劳作,时而灼伤,时而冻伤,或被荆棘刺伤,或被马鞍磨伤。他很少见到女人,陪伴他的只有耳中风的呜鸣,和刺痛双眼的烈日白光……对于自己所面对的这些事物,C.H.却很难用语言予以表达。他是修行者,是奴隶,也是皇帝,在他的理解中,这一切让他成为世界上最自由的人。C.H.是一位顶级牛仔,一位牧场工头儿,为J A. Hemakes担任领队,每个月的薪水比其他普通农场手多出125美元,因此他更有理由抵御住外界那些高薪、轻松、舒适的工作诱惑。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领队,C.H.在骑马、放牛以及巡查牧场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一直坐在马背上,以至于感觉自己的屁股在马鞍上已经生出了根。他拥有13匹坐骑,虽然这些都是JA的财产,但长期归他管理使用。它们都是阉割过的马匹,分别名叫Champagne、 Beverly、 Eastus、Tom Cat、Tomahawk、Buttermilk、Gringo、Chigger、Angelo、Cheetah、Nina、Doc和Reno。这些马匹都经C.H.亲手驯练,他努力教会它们如何配合骑手套牛,如何穿过牛群,这样他就可以把一头母牛连同小牛从牛群中分离而出。伴随驯练的是一段无休止的碎碎念,C.H.在驯练马匹时会一直这样念叨着,“喔,小子,放松点,如果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你……小心点,小子,放轻松,就这样,放轻松……”当马匹被驯练得愈发成熟时,这种碎碎念也会愈加复杂——C.H.会跟马匹谈起天气,谈起他僵硬的脖子,谈起他的烦恼,就像能够得到回应一样。这些马匹已经成为了他的朋友,他说:“我养了一些马,和人相比,它们让我思考得更多些。”春末加整个夏天,C.H.和团队都在忙于一年中最为重要的工作:围捕刚刚出生的小牛,为它们打上烙印,并进行阉割,这会让它们在成年后温顺且多膘。一头头小牛被接连套住,捆绑着扔入围栏,等待它们的是扑面而来的一众牛仔:负责烙印的人挥着火红的烙铁,负责阉割的人手持锋利的刀子,负责处理伤口的人拿着消毒剂,而C.H.则手握着一支大号注射器。手术迅速结束,小牛犊哭嚎着奔逃而去,这些遭遇血光之灾和惊吓的幼崽在一两年后就会拥有上佳的胃口,成天大快朵颐。C.H.'S COMPANIONS AND HIS REAL HOMEC.H.的工作伙伴和他一年中七个月的住所看起来就和电影观众所想象的完全一样,这说明好莱坞虽然对牛仔精神一窍不通,但确实抓住了他们的形象精髓。C.H.的伙伴都是些四肢发达、沉默寡言之人,在饱经雨雪风霜后,他们的面孔极具特征。除了隆冬时节住在工棚里,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的家就是一辆大篷车。这辆车子在队伍的后面笨拙地前行着,上面挂着的铸铁锅和罐头叮当作响。每当车子停下后,炊事员就会支起一顶巨大的天幕,以此作为餐厅和聚点供大家使用。而牛仔们则在周边打起了地铺,支起三角帐篷。炊事员的话就是法律。黎明之时,他在阴冷潮湿的黑暗中唤醒整个营地。包括农场主在内,任何人在得到他的指令前都不能进食,直到炊事员高声喊道,“开饭,牛仔!”炊事员还可以判定一个人是否触犯了“裤刑”律例——诸如骑马或拴马时没有与大篷车保持足够的距离,或是在天幕下放屁等行为。他还是“裤刑”的监刑官——违反律例的人要趴在地铺上,被其他人用厚重的皮护腿轮流鞭挞。当工作不那么忙时,C.H.会独自在JA领地里巡游。独自一人时,他就是这个怪诞且荆棘丛生世界的主人。忽然,马儿受惊了!他下马后发现是一条响尾蛇。他将蛇杀死,平静得就像是在寄出一封信笺。也有时,他会在大草原上静默而立,眺望两英里之外的黑点,并琢磨着那是不是农场上尚存的七头北美野牛之一。如果天气炎热,他会仔细观察牛群,寻找感染蛆虫的开放性伤口,如果发现有动物病了,他会控制住它并用药物清洗感染的伤口。就这样,他机械地骑行着、工作着。夜幕降临时,在返回大篷车的路上,他经过一处透出灯光的房屋。这所房屋的主人是一位“守营人”——一位已经结婚并定居下来的老者,现在负责农场的这部分区域。守营人听到动静向窗外张望, C.H.则招呼他并挥手致意,实际上,C.H.对守营人的生活充满好奇。C.H.每个月会去一两次克拉伦登镇。他骑马奔向小镇,要去理发店刮刮胡须。但是,就在刮胡子的过程中,他躺在理发椅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这份奢侈的享受已经结束。C.H.还想去和小伙子们喝杯啤酒——JA农场里禁酒,但是最终C.H.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前往饮品店叫了一杯奶昔。这里的女服务员年轻而有魅力,是他多年来少数关注的几名女性之一。以往的晚上,牛仔们在大篷车旁聊天时会提起这位服务员,说她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孩,C.H.对此非常赞同。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微笑地对她说了几句礼貌性的话就离开了。他是个没有约会的人。C.H.在剧场门口停了下来,看看里面是否有西部片上映,如果有他就会看上一场。他还去了银行,农场把他的薪水存在这里。他查询了余额,说了声“谢谢”就走了,继续在街上闲逛。C.H.把新买的一摞杂志夹在腋下,这是留在夜晚翻看的读物,都是一些西部题材的地摊文学。对于这些西部杂志,他充满鄙夷,抱怨里面全是无聊且愚蠢的故事,但同时又对此津津有味欲罢不能。他在胡编乱造的西部故事中找寻着冒险体验,每当这时,他会暂忘掉自己所在的、如此真实的冒险人生。(全文完)
C.H.集合起马队,
同时思考着要驯练哪匹小马。
他与伙伴们保持着这种谨慎的步调,
为的是避免马匹之间相互踩踏,
以及因奔跑而掉膘。
▲ Clarence H. Long与父亲Clarence Long。开心地让它们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唯一的阴凉是马的影子。
C.H.坐在影子里,避开阳光的照射,
抽着一支手卷的香烟。
他只在冬天选择成烟,
那时他带着手套,卷烟非常不便。
他看完后会传给另一位牛仔。
这本杂志将被反复传阅,直至彻底散架。
原载:LIFE
作者:LIFE
摄影:Leonard McCombe
Editorial Department:
监制:雨果
编译:蓝战士
制作:Lightning Mc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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