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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九十七
“这按风俗呢，男方是应该给女方彩礼，女方收了彩礼后，得以高出彩礼的规格给新娘陪嫁。可现如今，咱家就这个样子，高出彩礼很多，咱家没那个势力，高那么一点点又没什么意思。将来你要嫁这么远，陪嫁的东西我们也不可能在这小地方给你们买了下带去，也只是人家给多少彩礼，我们给人家还回去多少彩礼。这彩礼要高了要低了，都不好。要低了，那还不如不要；要高了，别人又好传闲话了。”母亲接着又说道。
“爸，你说。”思燕想让父亲拿意见。
“这不要彩礼、不陪嫁，好像是我们对这婚事不满意，可这要的话，咱又拿不出多少嫁妆，唉，都怪爸不好，要是当年……”父亲一边愧疚地说着，一边去摸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戒烟了，只好不停地搓着手。
“爸，妈，那我们就不要彩礼吧。你们为我上学花了那么多钱，我想咱们不要彩礼，恩铭家也能理解。”思燕说道。
“这不太好吧。人家都要彩礼，咱们不要，会被人说坏了风俗的。以后咱在村里就难哩。”母亲说道。
“妈，管他们的呢，谁爱说啥说啥，都提倡自由恋爱这么多年了，还不都媒妁之言，而且彩礼越要越多，这本来就是陋习。”思燕说道。
“那就这样吧，回头你先和恩铭说说，探探他的想法。”思燕爸说完，深叹了口气，起身向院子外走去。
思燕起身进屋，见恩铭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出来去厨房帮母亲收拾碗筷。
母亲让她去歇会儿，思燕说她不累。
母女俩一边干着活，一边聊着天。母亲说最难的时候马上就过去了，明年你就毕业了，再过两年坤儿也毕业了，到时候就小羽一个人上学，要是你俩结婚晚些，家里多少也能给你攒些嫁妆。
思燕说恩铭本就比自己大，他奶奶八十多了，着急让他结婚，他也不好推。再说现在外面不要彩礼的也不少，思燕让母亲不要愧疚。
这时，张婶（没有血缘关系，依村里辈分和习惯叫）过来了。她在门外面听到思燕和母亲说不要彩礼的事，远远大声说道：“二嫂子，你们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到地里去了呢。”
“他婶啊，来、来、来……快坐，燕子回来了，我就没到地里去。”思燕妈回道。
“听说燕子领女婿回来了？”张婶边说边四处张望。
“她婶，八字还没一撇呢。” 思燕妈边说边放下手里的抹布，拉过一条板凳，招呼张婶坐下。
思燕赶紧给张婶倒了杯茶拿了过来。她让张婶坐这和她母亲聊，她去地里给猪找点草，说着出了厨房从房檐下拿了个筐子向地里走去。
张婶接过茶说道：“我这从地里一回来，就听他们说燕儿带了女婿回来，还开的轿车，人也长得俊，我就说嘛，咱们燕儿长那么好看，又是大学生，找的女婿能差了？二嫂子，这事啊妥妥的，准成，到时候啊，我就等着喝喜酒啰。”
“这娃们的事，由他们去吧。你地里苞谷草快锄完了吧？”思燕妈问道。
“就剩下老李屋后那一片儿了，我们人多，干活儿也粗，不像你家，娃们都念书，就你两个干，自然是慢些。燕这回回来订婚？”
“还不知道呢。这两娃一大早开车回来，有些累了，那娃吃过饭去睡了。”
“那娃哪儿的人，干什么工作的？”
“咱鹤市的，说是在哪儿下乡？我还没顾上细问。”
“还是书念多了好啊，找的家子都比我们这些不念书的强。我们家老三这会儿还在埋怨我呢，说是当时她姐念书好，我不让念，非让她哥念，要不她姐也有出息。我说现在也不晚啊，让她好好念。她说明知她和她哥念书不如她姐，还说让她念，一看就不是真心的。刚还在家和我吵哩，为她姐叫屈，说我重男轻女，偏心眼。”
“唉，娃们小，不理解大人的难处，大了就好了。各家也有各家的难处，你看我们家这几年日子过得恓惶的。”
“也是。欸，我听说隔壁村老高家女子前些日子订婚，给了十几万的彩礼，听说那女子护校毕业，在咱县医院工作，找了个她们医院的医生。”
“哦。”
“所以啊，燕儿的彩礼绝对不能低于十万，燕子可是大学生，找的女婿也比他们强多了，那彩礼能少了吗？”
“她婶啊，我们家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外头欠账一大堆，还怎么好意思张口问人家要彩礼？”
“二嫂子啊，不是那么回事。正因为你家有债，彩礼才不能少要，要不那账怎么还清？你看你要是要了彩礼，你家这日子立马就翻了身。那两个念书的费用也有了着落，你老两口也不用这么辛苦。多好的事呀！”
“唉，再说吧，我家事，我也做不了主。”
“哟，张嫂子也在这儿啊，我刚才看燕儿他爸一个人在地里，就想着家里肯定是来客人了。”李婶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了。“欸，燕儿呢？”
“燕给猪找草去了。她李婶，快坐。” 思燕妈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然后拿了把椅子过来让李婶坐。
“快不用忙活，我也是路过，听屋里有人说话就进来看看，我站会我就走。”李婶一边接过母亲手中的椅子放在一边，一边让思燕妈坐下歇会儿不用为她忙活。
“淡嫂，你这门口车是谁的呀？听说是燕儿回来坐的？哟，我们燕儿找这么好的家子啊，彩礼准备要多少啊？”李婶边说，边瞅院子的车。
“她婶，还没顾上说这事呢。”思燕妈回道。
“我的好嫂子哟，这女婿都上门了，还想瞒着我们不成？放心，你要多少彩礼，俺们也不问你借。不过话说回来，咱这方圆几十里还没几个找的女婿家里有车呢，看来燕找的这家子殷实着呢！怎么也不得要个二三十万的彩礼？你说是吧，张嫂子？”
“还是二嫂子两口子厉害，把几个娃教得都有出息，不像我们，都是些劳碌命，就是想找这样的家子，也没这个命啊，更不用说要几十万的彩礼了。”张婶回道。
“我的好妹子哟，我家啥家庭，你们还不知道？就别在这取笑我了。欸，她李婶，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思燕妈边说边把一杯茶递给李婶。
李婶摆了摆手说她还有事，就不喝茶了，说着转身出了门走了。
”二嫂子，你不知道她儿子的婚一时半会儿结不成了？“张婶诧异地问思燕妈。
”咋就结不成了呢?”
“唉，一言难尽哩！听说女方妈说了她闺女不能嫁给有小姑子的家子。说是要嫁也成，那就在山外买套房，她女子不和男方家人住一起。你说在山外买房，得拿多少钱哩。她那两个女子连个婆家都寻不下，人家一听她家彩礼要得高，都不敢让媒人上门提亲哩。“
”有这事？我咋不知道哩，怪不得她话也不回，水也不喝就着急走哩。“
“现在说媳妇难着哩，你没听那顺口溜咋说的，什么又高又帅又有房，一个独子是理想，没人分来没人抢，少了纠纷婚姻长……当初生男娃时把他爹高兴的，终于有儿子哩，谁知现在找个媳妇难死人哩！“
“这谁编的么，现在人咋都成了这……”
“唉，不说哩，得亏俺那娃早早把婚结了，要不现在连个媳妇都寻不下，就是媳妇年龄碎点，不懂事，要不现在也愁哩。”
“好着么，娃大了就懂事了，谁知现在是这样子么。”
“就是哩，娃在我这儿，我怕啥么。欸，嫂子，我和你说，人家都要彩礼，你可别不要彩礼，你看咱村女娃多，媳妇又不好找，都等着拿彩礼换媳妇哩。别回头人家说你坏了规矩背后骂你哩。”张婶好心地提醒着思燕妈。
思燕妈没说话。
张婶看思燕妈起身干活，也起身说她家猪还没喂，要回家喂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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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鱼鸿：笔名：鱼儿姐姐，岭南鱼，《三秦文学》平台总编，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烟台电影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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