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杨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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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为您带来一段黑驴蹬天的传说。
故事发生在车把式王老黑的身上,一听这个职业大家就知道,这不是现在的故事。怎么呢?车把式嘛,这说的是拿鞭子赶大车,驾驶牛车马车骡子车的人,那动力来源呢肯定就是靠牲口了,文明人讲话叫畜力车。
搁现在呢?满街跑的都是汽车,再不济开港田的、开巨力的那也是加汽油才能跑,你要管人叫车把式,我估计他都未必能听懂。
“这说的是我么?什么时候给评的职称啊?”
哈哈哈,农村可能还有赶畜力车的,但也都是出自家的车干自家的活,没有专职的车把式了。
所以你看为什么到现在搞运输的,都说自己养大车啊?其实这个词就是在车把式那儿传下来的,想干这行,你必须得养活牲口。
那这王老黑家里养的就是一头小黑驴,打他十五六的时候家里用的就是这头驴,到现在三十八九,爹妈都没了,家里还是这头驴。
前些年人强驴壮的时候,一说什么地方要拉货或者上哪接个人什么的他都能应。但最近两年不行了,岁数大了不抗折腾,但凡有个起早贪黑儿什么的,那三天五天都缓不过来。所以两口子一商量:“算了吧,干点固定的活儿,挣多挣少无所谓,最起码身体舒服才是主要的。”
所以打半年前,王老黑就找了一个替人送煤的活,每天的工作就是拉着煤,往返于煤场和买主之间,到点送货到点下班。虽然是在固定内时间挣固定的钱,但好在踏实稳定,人和驴都能得到较好的休息。
这不是么,最近快过年了,煤场活也多,所以这天晚上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搁往常呢,媳妇儿肯定是做好了饭在家等他,但今天不介,老远儿一看家没人呢?赶车进院,把笼头卸了,剁点儿干草给驴吃上,刚进屋心说:“我自己弄点什么呢……”这时候,媳妇儿回来了,一看老黑儿是满面的愁容:“当家的…你回来了。”
老黑说:“啊,你干嘛去了?”
“啧,刚才路过一算卦的,都说他灵,我一看快过年了,我也得算算啊,当然主要是替你算,所以我就赶过去算了一卦。”
老黑说:“那怎么样啊?算出我今晚要挨饿了么?”
媳妇儿说:“还挨饿呢?不挨刀就算好了,怎么呢?算卦的说了,你最近要有牢狱之灾,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老黑乐了:“我一天就老老实实拉车,即不招谁又不惹谁,哪来的牢狱之灾啊?你可别听那算卦的胡说八道,他怎么着?要你钱了是么?”
媳妇儿说:“没要钱,但他说了,想要破解的话需要咱家那辆驴车。”
“还是了,这跟要钱有什么区别啊?就是先乱其心智,然后再索要钱财,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多了,过去拉脚的时候我拉过,我在头了赶车他们就在棚里嘀咕。什么特么算卦啊?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我都听着了。”
媳妇儿说:“真没事吗?人算的可准啊,到那就看出咱家是养车的了。”
“废话,你天天喂驴,身上一股味儿谁闻不出来啊?甭理他,赶紧去去做饭去。”
这么着,两口子就没拾这茬,吃完饭之后给驴印了点水他俩也就睡觉了。
那么夜半三更,媳妇儿睡得都不知过了几道岭了这时候,王老黑只听外头当当当有人敲门,他这儿一下就坐起来了。怎么呢?本来也没睡的特别踏实,那是啊…自古常言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想。
“哪来一算卦的指名道姓就要我们家的驴呀?他准是一早就惦记上了才能直奔目标。”
所以刚才借着饮驴的机会,老黑把院门和驴棚都好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又多上了两道大锁,这才稍微安心的回屋睡觉来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睡不踏实,就等着谁要敢来偷驴,他就出去跟人拼命去。万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人敲门,而且敲的还不是院门而是房门。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已经进院了,现在就在房前呢。但是外门有锁…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王老黑起身下地,为了不让媳妇担心还特地蹑足潜踪来到门前。透过门缝一看,门外只站着一个人,而且看那个身高和体格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就问了一句:“谁啊?”
外头这人说话了:“老黑啊开门,我有事儿要跟你说。”说着话伸手一推,这门就被他推开了。
老黑吓一跳,纳闷:“我没锁房门么?”但是这会儿见面了,他也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问了一句说:“您是?”
外头这位:“你别管我是谁,我今天是来提醒你,你要有牢狱之灾来了…”
老黑说:“您是那算卦的?”
外头说:“不是。”
“那你是?”
“嗨呀,你可真糊涂,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再瞧来人长什么样呢?朝天鼻子大长脸,下巴壳子撅挺远,龇出两颗大板牙,牙缝足有一寸三。怎么看怎么觉着面熟,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看王老黑实在猜不出来,这位一闪身,手指驴棚:“喏。”意思你看那。
王老黑一看驴棚那门怎么大敞四开的?而且驴也已经不见了,纳闷:“唉?我那驴呢?我…啊?你该不会是?”
“嗯啊…”
老黑说:“你是驴呀?”
“行了别废话了,你赶紧跟我走,否则的话用不上三天,你便要有官司缠身。”
“上哪呢?”
“上你们煤场那管账的他们家。”
老黑说:“管账的?张大力啊?他家离这儿挺远呢,往东走五里地,过了桥才能到,咱怎么去?”
“你上来,我驮你去…”
说着话俩人噔噔蹬蹬…就跟西游记似的,腾云驾雾。不一会儿就落在了一处民房的后窗之处,顺窗户往里一看,屋里坐着仨人。谁呢?分别是管账的张大力,监工的李老五和一位身穿道袍的老先生。
仨人在这儿愁眉不展,张大力仰脖,一口酒嘬下去,叹了口气说:“现在东家肯定是有所察觉了,露馅就是早早晚晚的事,但你说真要漏了,是你去坐牢去是我去遭罪去啊?都不行…所以这事咱只能往王老黑身上咬,就说他是主谋,拉十车的煤,扣一车的钱,最后下账的时候大头都让他拿了,咱俩都是受他胁迫所以才这么干的。”
算卦的说:“东家能信吗?”
“那你别管,咱就这么说,哪怕东家不信,到时候定罪的时候,只要有这个口供,他也能替咱们分摊罪责。而且来说,明天你接着去算卦,如果能让他把驴交出来,那到时候打他个畏罪潜逃,咱俩无罪释放也不是没可能的。”说完话仨人一碰杯。
王老黑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内行人怎么回事听两句就明白了,就是监工和管账的做扣,给人家浴池拉煤的时候,对方每结十车的钱,他俩就只入九车的账,最后那一车的钱就让他俩分了。但王老黑呢,不管那个,他就只负责拉煤,你怎么收钱怎么入账跟他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这十车煤的运费,也只有九车是煤场东家给结的,多那一车的运费则是从管账的兜里往出掏。反正都是钱,你能分清哪车是东家结账,哪车是管账的结账么?这样的话两头平糊,谁也发现不了十车煤只结了九车的钱。
自打用上王老黑之后,这伙人前前后后一共贪下来一百多车煤,那是多少钱啊?
最近这是要过年了,煤场东家在跟这帮老主顾打关系的时候,聊着聊着给聊露馅子了。
有浴池的伙计听说怎么着?煤场管账贪污公款?那不成啊,平时搓澡的时候他又打盐又按摩的,没少照顾我们呐,现在出事儿了我得给人提个醒。
就这么着,管账张大力才提早知道了要出事,并做出了前文书咱们说的种种预防措施。
这时候王老黑看了看身边这驴,意思:“怎么办?我现在就进去粉碎他们的阴谋?”
驴说:“不行。”
“怎么呢?”
“你打不过他们。再说了,就算打了他们,你又能怎样?到时候闹起来他们咬个你分赃不均,你更是有口难辩。”
老黑说:“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坐以待毙。”
“没事,你看我的…”
说着话这位摇身一变,张嘴就嚎:“嗯啊!”
这一声,屋里仨人可就被惊动了,心说哪来一头驴呢?而且还进院了。算卦那道士看起来应该是管账张大力他爹装的,推门出来一看:“唉?这驴好啊,我骑上试试…”这刚一迈腿,驴头一低,直接把这人倒着蒯身上来了。
完事儿老头就开始唱:“赵州桥(来)什么人修玉石(的)栏杆什么人留什么人骑驴桥上走什么人推车压了一趟沟麻咿呀嘿什么人推车压了一趟沟麻咿呀嘿……”
边唱歌边骑驴就走了。
张大力还喊呢:“唉?这哪去呀这是?”
监工拦着:“别喊,没看出来么,你爹这是张果老啊,他成仙了。”
“什么张果老,他那是装的,他哪会算卦呀?这大半夜来个驴给我爹拉走了可不成,走走走,咱追他去。”
说着话俩人追出门去,留下王老黑站在房后,那还等什么,进屋拿起账本就把他们这半年来的证据都给掌握了。
第一篇写着收了多少扣了多少。
第二篇写着运费多少虚加多少。
第三篇写着驴棚草料添加多少。
第四篇写着大车轱辘尺寸多少。
越看越纳闷儿,再一睁眼…
“哎呦呵,我这不是做了个梦么?但这梦怎么会这么逼真呢?”
赶紧下地出门查看,一看房门锁着,院门锁着,驴棚的门也锁着。但是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打开驴棚一看,哪有驴啊?只有一个账本孤零零的放在地上,正是刚才梦中在张大力他家得来的账本,你说这不神了么这不是?
赶等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有地面上的差人和煤场管事的前来问话:“王老黑,有人要害你,你知道吗?”
老黑说:“我知道啊!”
老黑这把管账的阴谋一说,煤场的一听:“行啊,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呢?”
老黑说:“我有账本啊。”
拿出管账的这半年以来记下的每一笔贪污给煤场一看:“好家伙…你这够厉害的,昨晚那小放牛那是你安排的呀?”
老黑说:“什么小放牛?”
“你还不知道哪?昨天晚上有一老头骑着个驴来到煤场,站着儿就开唱:赵州桥(来)鲁班爷爷修玉石(的)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压了一趟沟麻咿呀嘿。”
煤场东家出来一看,来个道士,而且还是倒骑毛驴,就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呢,问了一句:“道长可有何事啊?”
老头儿一偏身,他骑那驴就没了,变成了一张白纸。上头写的就都是王老黑刚才说的,他们怎么贪污,怎么打算坑害王老黑的全部过程。
“咱们东家其实知道这事,正琢磨着怎么处理呢,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坑害好人,再加上有神仙指路,这事儿就不能不报了,所以天亮之后东家就把事情的经过报了官了,这不么,我们就来找你来了。”
老黑说:“那驴呢?驴哪去了?”
“嘿,说来也怪啊,东家看完信之后,刚要跟老神仙攀谈两句,没想到那张信纸竟然又变回驴了,驮着神仙就飞到了天上,这也是东家对此不敢轻视的原因,那肯定是仙人指路啊…”
老黑心说:“什么仙人,那特么是张大力他爹!”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唯独心疼自家这成了精的毛驴到底去哪了,总之简单作证,拿上煤场给的赏钱之后,王老黑就独自回家了。
因为出去得早,所以到家这会儿也就上午十点多,走的时候媳妇儿还没醒呢,现在回来了,媳妇儿也已经洒扫庭除,准备干活了。
看老黑回来媳妇儿问他:“呦,当家的,这么早出去干嘛去了?”
“啊,没事儿,那个驴啊……”
“啊?刚喂完,今还出车么。”
“你那个,啊?”
“怎么了你?”
“我去看看去。”
回到驴棚再一看,这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但是看表情看感觉,却跟以往那头大不相同了。
那头驴打王老黑十五六的时候就在家里出力,这都多少年了?长什么样他太熟悉了。但再一想这都多少年了,王老黑心头一凛:“是啊,我十五六他就在了,现在我都三十八九了,它怎么还能干活呢?”
看了眼这头驴,毛驴温柔的在老黑身上蹭了蹭,再往后任何反常之处都没有发生。
那么因为得了赏钱,老王家算是过了个肥年,毛驴都跟着吃了不少大碴子。
但就在过完年之后,这头驴便迅速见老,于二月二当天,寿终正寝了!
驴死那天老黑别提多伤心了,倒是媳妇儿一直劝他:“别难过了,妈过去都给我讲过,这头驴能活这么长时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妈说它出生的时候就是难产,那天晚上下大雨,电闪雷鸣的,眼瞅着大驴小驴都要完,结果一道闪电批进驴棚,唉,第二天一早母驴死了,这小驴却活了过来,妈都说了,你瞧他这么能活这是为什么呀?没准啊,这都是龙种,龙跟驴交配了生下来的神驴。现在走了,往后还能保佑咱们家呢。”
老黑说:“不用往后了,他都已经保佑过我一次了。”
奇闻说今古·兮香话鬼狐。下期我们不见不散。 下载【起点读书】注册账号搜索《恶魔茶馆》收听·DJ杨湃·最新专辑,全新的故事期待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