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云南省与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名称的汉语发音相近,地理上山水相连。越南的山是中国横断山脉络的延伸,越南的水,红河及主要支流都发源于云南,湄公河在云南角澜沧江。历史上两地基本都是中国古代王朝的一部分,交集上千年。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云南的自然条件远不如越南。为什么从明朝开始,中国选择云南,放弃了越南?土地方面,云南省面积39.41万平方公里,越南约33万平方公里。虽然云南总面积大一些,但云南是高山、高原,越南有红河平原和湄公河三角洲,容易利用面积比云南大得多,农业条件不是一个量级。体现在耕地面积,云南大约8093万亩,还是旱地为主,越南耕地1.4亿亩,水田为主。越南热量充足,还可以一年三熟。因此,即便机械化、农药、化肥等农科不如我国,越南2023年粮食产量4790万吨,云南省只有1974万吨。越南土地产出大,能支撑1亿多人口,云南省目前是4673万人。从位置看,越南拥有3260公里的海岸线,国土狭长,多数地方都离海洋很近,可以便捷地参与世界贸易。云南省处在西南内陆山区,不沿海,境内山高谷深,地形恶劣,交通非常不方便,运输成本高。云南省有几条大江大河,但水流湍急,航运价值非常低。
▲越南海岸线,如果从我国关系北部湾沿岸开始看,呈现完美的S形。
在古代,越南中北部纳入中原王朝的时间比云南早。秦始皇在岭南设置桂林、南海、象郡,后者治所在今广西崇左,辖境南至越南中部。郡县制是严密、和内地没有差异的统治方式,与汉朝开始逐步在云南羁縻统治有本质区别。从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到隋唐都有交趾。五代十国乱世,越南938年从南汉独立,到1407年明朝征安南重新统一,中间断了469年。南诏建立于738年,盛唐时期,一直到大理国被1254年被元朝所灭,继续实行羁縻统治。云南在明朝以前和中原王朝联系非常薄弱,纳入的时间晚,羁縻统治为主,而且中间独立了516年。
对比可知,明清之前,中国控制越南的时间比云南久,控制程度高。然而,明朝、清朝两代把越南放弃了,宣德三年,大明正式放弃越南。反观云南方向,一直牢固控制,移民实边,中断夷化过程,同时不断改土归流,加强中央控制,结束羁縻统治,过程也很艰难,明朝三征麓川,清朝有与缅甸的战争,镇压土司和叛乱大大小小也很多,云南从此加速融入中国民族大家庭。为什么明、清两朝都选择云南呢?第一是气候原因。云南位于中低纬度高原,尽管地形不好,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四季如春。越南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古代从广西方向过去,要翻过密林和山岭、水网,瘴气、毒虫肆虐,减员很严重。
第二是经济问题。云南虽然能种的地远不如越南,但明代初期开发程度还很低,只有大约6万户,三十多万人,绝对的地广人稀,因此明朝大量移民、驻军,多的是荒地可供开垦,实现自给自足,有这些经济产出作为增量,不用跟原住民抢土地和粮食,矛盾少一点。
▲我一次在动车上随手拍的云南东部高原红土地
反而红河平原开发得早,越南人口密集,余粮不多,也没有荒地,驻外的军队和官员要从原住民头上分粮食,激发反抗,入不敷出,需要内地供给养活,时间久了没办法维持。明朝郑和下西洋以后逐渐海禁,今天看来价值巨大的沿海在当时没啥价值。
云南当时还有丰富的银、锡、铜等矿产,这些产出利润很高。云南在明朝、清朝、民国时期活跃在我国政治舞台,与当地较好的经济条件有关,别忘了云南是有色金属王国。
第三,古人的地缘认识,抢占战略高地。青藏高原更是没有经济价值,清朝也上去了。云贵高原深入中南半岛,是东南亚的战略制高点和水源;同时,有云贵高原和青藏高原,我国核心地缘板块四川盆地才是稳定的。
▲古人的地缘观依然成立。要是没有云南高原山地,长江就不是独享内河,珠江源就没有了,四川盆地靠近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