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案、戒严风波、民众抗议、弹劾与反弹劾……最近一段时间，东北亚大国韩国又陷入愈演愈烈的政治纷争中，相关新闻刷爆了网络。过去很多次发生类似情况，一次次轮回。流亡、暗杀、自杀、入狱……韩国总统岗位竟然是高危职业。看到这些事情，让人想到一句中国老祖宗的古话，“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不是说法律要区别对待不同的人，恰好相反，法治是现代社会文明的标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上层人的博弈要有底线，讲体面；下层人的往来要讲实惠，不要空泛道德要求。看似不公平，实际上是千年政治博弈的智慧。“刑不上大夫”是说上层人要保持体面，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权力的争夺中，失败者可以体面退场，保持基本的生活，降低了政治斗争烈度，不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斗而不破，以和平的方式完成权力转移。上层人的体面，贵族道德即便是虚伪的、形式主义的，也是对底层人最大的保护。上层如果不要脸了，斗争就是你死我活，社会会陷入动乱，“一将功成万骨枯”，尸山血海。韩国还有宪政确保斗争不蔓延到普通人，广大亚、非、拉国家，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东南亚的军阀，中东的神棍，非洲的酋长，与毒枭、黑手党类似，都是无序、无底线的斗争，永无宁日。对上层人要求道德，对下层人要给实惠。当领导要讲体面，有志向，有胸怀，能上能下，抓大放小。底层人好面子则是一种病，要踏实努力，也要勇于展现。晋朝的实际开创者司马懿，在夺取权力过程中，违背让曹爽做富家翁的盟誓，肉体消灭政敌；儿子司马昭开创了大街上捅死皇帝的先河。一时爽，政治陷入“囚徒困境”，司马家人有样学样，逃不脱八王之乱、亲人互害的下场。华夏民族大乱斗，五胡内迁，北方华夏差点灭种。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明帝闻之，覆面著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世说新语•尤悔》里记载，王道给东晋明帝讲他祖先创业的过程，宣王就是司马懿，文王司马昭，高贵乡公是被杀的魏朝末代皇帝曹髦。小皇帝听完都惭愧得蒙住脸，说这么干怎么可能长久，不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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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两晋南北朝，一个比一个没底线。死的人太多，大家都开始反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冤冤相报何时了？政治斗争太残酷、太没有底线了。一时得胜，别人还会造反？唐朝开始就有了“刑不上大夫”这种规矩。然而，唐朝末年藩镇乱斗还是一样，五代十国动不动弑君篡位，再被别人篡，没有任何人有安全感，底层人命如草芥。宋朝没有完全统一全国，宋太祖能跟唐宗、汉武并称，很大一个原因是结束了这种互害模式，开创了以文制武，古代政治从此进入一个相对文明的状态。宋朝政治斗争不再搞肉体消灭，像王安石这种政治上的失败者，只是远调而已；苏东坡不断贬官，眼不见心不烦。中华传统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历史书上经常看到北洋，这个得势上台，另外一个就通电下野，或者出国考察一段，“西安事变”也妥善解决了。这些方式，是千年的历史智慧。世界上只有儒家文化圈和英美的基督新教文化圈整明白权力的和平转移，以文制武，妥协的艺术，政治脏而不乱，社会能长期在和平的轨道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