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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研究艺术史出身,所以非常关注这一问题,如果我们把敦煌艺术作为传统艺术的象征,我们所做的敦煌项目——用VR技术讲述敦煌故事就十分有意义。敦煌既是传统艺术的象征与符号,也可以成为当代艺术品的创作源泉。其实,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已经成为一种共识,但“如何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这一问题就存在多种答案。用新的科技手段来讲述敦煌故事,我觉得就是回答之一。
敦煌本身就是一个世界级的文化IP,但它作为文化实体的生命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敦煌文物会在历史洪流中消失。参观洞窟的每位游客的每一次呼吸、讲解员每一次使用手电筒讲解都会使壁画的生命加速消逝。因此,敦煌研究院提出要用科技手段对传统文化艺术进行保护与传承。
我们项目的初衷是想通过艺术赋能科技的手段将敦煌故事向外界进行推广。由于洞窟文物的保护要求,其实大部分游客很难依一一欣赏到敦煌的实体洞窟,很多时候都感到意犹未尽。莫高窟复制洞窟于宕泉河东岸的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内,最早是出于保护实体洞窟,替代实体洞窟参观的1:1整窟临摹复制品,如今,单纯的依赖导览员讲解难以满足观众对于石窟参观了解的文化体验需求,因此我们将AR技术应用于复制洞窟的导览之中。
在AR导览中,有一位虚拟的卡通导览员——敦敦,源自九色鹿的形象。游客戴上AR眼镜后,不仅能够感受到数字技术带来的增强现实效果,还能看到壁画整体的活化状态。比如,我们在参观220洞窟的时候,在AR导览中还可听到洞窟中的乐器发出的美妙弦乐声,也可通过触屏的方式多角度观赏敦煌的建筑,可以沉浸式融入在虚拟和现实结合的情境之中,深入了解敦煌的故事、音乐、舞蹈等,放大其中的细节。
回到刚刚探讨的这个主题。我们一直在说文化输出与文化建设,但我个人认为文化是没有办法建设的,它只能通过传承和创造去加固。我认为,文化输出的核心不在于“术”,而是“道”。简单来说,“道”是可以让全世界人民可以共情的一个载体。通常情况下,我们通过一个直接的路径把传统文化中的元素展示给观众,但这往往会存在一个误区。我们总是在自身的语境里去思考别人如何理解感受所输出的内容,但往往忽视语境的差异,如国际语境或者一个他语境下又该如何看待我们传统的这种输出的方式呢?所以我认为,在传统的输出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找到一种大家可以共情的东西。
对于殷嫣的看法,我非常有感触,其实包括王潮歌导演的“又见敦煌”“又见平遥”系列也是在试图寻找一个所谓的“道”,用当前时代的语言与表现方式来讲述我们的传统故事。传统终究会有人研究,但如何把这些传统故事与文化用当下的语言呈现给大家?这才是我们要着重关注的。想请教一下Rokid数字文化的胡藤先生,作为传统文化赋能的技术方,你们是否一直在试图用科技来赋能传统文化艺术呢?
目前,AR眼镜被定义为下一代的交互平台,通过AR眼镜在真实的场景基础之上叠加一个虚拟的数字内容,做到虚实融合。正如前面提到的敦煌项目,我们使用了空间点云技术,采集了整个洞窟的点云地图进行1:1洞窟复原,游客可以通过AR这种最新的形式去体验、了解和感受优秀的敦煌文化。当前,文博项目的年龄受众群体主要聚焦在年轻人与亲子家庭,但作为文博工作者,我们的初衷是为所有的游客赋能,让每个人享受科技带来的乐趣。
通过胡藤先生的发言,我们进一步了解了如何用科技手段讲好传统故事。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宁强老师,目前社会上流传的一种观点,即某些艺术家坚持传统经典,认为绘画艺术无需创新,甚至反对创新行为,针对这一现象您如何看待?
创新是必须的。无需创新是一个伪命题。运用古典符号、古典艺术赋能新的创新是艺术家的必由之路。当年我在西方游走的时候,注意到一个社会现象。西方群体在创新这一主题上比我们更加极端,即便是一个很愚蠢的想法,但是只要能颠覆传统,就能够被作为一个当代艺术的表现手法,但这些想法往往很难在中国的艺术创新中被接受。但整体而言,整个亚洲体系,包括印度、东南亚,伊朗,日本韩国等地区的艺术家,普遍倾向于将本民族的古老传统与新时代元素相结合。因此创新是亚洲艺术家的一个最大公约数。
正如宁强老师所说,创新与创造力是人类文明与发展过程中弥足珍贵的文化态度,其实,宁强老师本人也在使用AI数字技术进行一些敦煌艺术的创作,但与复刻的佛像不同,宁强老师创作的是他理解的敦煌精神。所以,“年轻”的概念并不与年龄挂钩,而是与创造力有关,只要有创造力、有创意就能够呈现年轻的状态。
这解释了我们的一个误区——新科技、新创新一定是年轻人,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口的构成是由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甚至是小孩构成,我们不能够简单的把科技创新、艺术创新和年轻群体画上等号,喜欢科技创新的人不一定年轻人,而文化艺术服务的也不仅仅是年轻的受众。
思想是判断“年轻”的关键,而不仅仅是年龄。回归到“如何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这一主题,去年上海有一个特别火爆的项目——“消失的法老”,这一项目在科技赋能传统文化中非常有影响力。
这个项目是用VR技术打造一个大空间金字塔场景的沉浸化体验,VR技术与AR技术不同,VR技术是虚拟现实,通过技术手段把你带进到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中,埃及项目设定的IP就是埃及金字塔。通过VR技术可以让我们进入1:1真实的金字塔里,从爬台阶,到进国王墓室,具有超强真实性。在去年这个项目爆火之后,整个VR行业也从“疲软”状态进阶到了“再次爆火”状态。
确实如此,VR技术把人带到一个完全虚拟的环境当中,对于相对追求物质感的用户来讲,VR技术会让人感觉到一定的不适,但VR技术所需空间相对较小,在项目落地方面还是有很大市场。而AR技术基于现实空间的基础之上的增强技术,因此需要有一定的现实空间的存在。前面对AR与VR技术进行了简单普及,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回归主题——如何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
本次讨论邀请的三位嘉宾,宁强老师是作为创作者与研究者,殷嫣是作为策划人与策展人,而胡藤先生作为技术支持,策划、创意与技术支持三方面对于“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都是缺一不可的。作为敦煌项目AR系统的策划人,下面有请殷嫣为大家分享一下。
在我看来,创新绝对不是无根之木,它来自你所有的视觉经验,源于你的传统,这些经验与传统都成为你创新的语料。从AR逻辑来讲,因为我们头脑中已经有了这些语料,才能够去理解、转化、创新传统的东西。这就意味着我们不是去复制传统,而是把深植于内心的传统作为一种养分后进行转化。而这种转化并不是直接的,而是经过创作者自己的提炼与加工,将脉络进行重新梳理,比如说策展创意,文化经过凝练后才能更好的被感知。
举个例子,为什么技术公司没有直接去做项目?为什么需要策划、导演?这是因为技术的逻辑和内容是术业有专攻的两个通道,如果能把他们结合起来,就会产生很大的能量。艺术带我们去到未知的远方,我想说,科技也能够带我们进到未知的远方。艺术与科技相结合所形成的创造力是非常至关重要的,这也是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点。正如蔡国强老师的烟花作品,烟花本身有深层次的中国传统符号——四大发明之一火药,他把火药放在一个当代艺术的语境里,用现代的表达方式与语言方式加以展现,其实也是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文化故事的最好印证。
我们在打造一个产品的时候,如果单纯有技术,我们的体验感会不足,所以我觉得美学是一个很核心的东西。而前面提到的创造力的核心就是感知力,感知力就包括对美的感知能力。审美力才是未来最大的生产力。一片树林里的每一片叶子无论远近都是一样的色彩,太阳照射到树林中,每一片叶子发着的光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不符合自然的,也是不科学的。
整体来说,对于“如何用当代语言讲好传统故事”这一问题,我觉得创造力、创意、审美力以及整合能力至关重要。就像最早敦煌的“丝路花雨”用当年的舞台语言讲述了敦煌故事,王潮歌又用这个时代大众喜欢的语言方式——沉浸式舞台表演再次讲述敦煌故事。其实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的语言,这种语言方式的构成可能跟这个时代我们的审美、科技水平、人的共情能力息息相关。“当代”这一词意味着每个时代,无论年轻、年老,我们都不能停止我们的脚步,永不停息地进行创新与创造,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时代性问题。
生命不止,创新不息。
回望传统不是给传统下跪,而是真正的接纳传统、吸收传统、发展传统。
整编|田亚茹 汪哲慧
排版 | 小光 审核 | 林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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