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涞水县妇女联合会公众号
赤胆忠魂 视死如归
——牛文歧父子血染塔岗
1948年前后，对涞水县的人民来讲是一个充满着悲痛和喜悦的年代。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县城南侧的北白堡村发生了还乡团勾结国民党军疯狂报复翻身农民的事件。初秋时节，他们利用夜幕的掩护，通过里应外合，偷袭北白堡村，抓捕了我工作人员张志巨和农会主任许生，公安员薛德华，妇联主任白春华，党员民兵王佃才、王佃录、卢佃花、张德、张德贵、许付以及农会骨干卢洪江、卢佃堂、王佃福、王志合、卢俊德、卢志芳；就连积极分子家中9岁的小孩也不放过，将十八人枪杀在村口的刑场……
这时候的中国，在东北战场上我军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五十多万国民党军队龟缩在几个大城市中坐以待毙，指挥全国战场的毛泽东则已经东渡黄河，来到了西柏坡，并且发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战略口号……
这一切都在鼓舞着共产党领导下的涞水人民的斗志，解放区的土地改革运动轰轰烈烈，县城周围小区域的敌占区内，我们党的基层组织也在带领群众开展着积极的对敌斗争。人们都看的很清楚：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件突发事件震动了涞涿县敌占区，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被一个人物牵动着……
这个人叫牛文歧，是涞涿县第三区党委的敌工委员。
牛文歧出生在县城东不到十里的张翠台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穷苦的农民。虽然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家中还是从牙缝里省出钱来让他读了几年书。他天生有一股不信邪、不服输的性格，被村里人广为称道。至今仍然有人能够回忆起他当年在小学三年级所做的一件事：那一年，村里人都在传说村南大庙里晚上经常闹鬼，趁着风高夜黑在四野游荡，人见了就要生病，牛羊和牲畜撞上非死即伤……一时间村里人天刚擦黑就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四邻八乡也绕开村口躲着走。这时的牛文歧已经开始接触八路军的工作人员，懂得了一些道理，他不相信会有神鬼存在。一天晚上，他邀了一群小伙伴，手握棍棒壮胆，夜间闯进庙里查看究竟，结果他们发现，被人们当作来无踪去无影的鬼神，原来是一大群蝙蝠在折腾，根本不值得奇怪。
村里曾经有一个“巫婆”，自称是神仙下界，经常装神弄鬼骗人们的钱财。这一天，巫婆正装模作样的给人“扶乩捉鬼”，牛文歧带领一帮小同学，手执棍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你如果真的是神仙，我们用棍子打你你就会飞到天上去躲避；不会飞，你就是骗子！”说着真的抡起棍棒在她头顶晃了晃。老巫婆哪里会往天上飞？见到牛文歧和伙伴们一个个认真的面孔，只得灰溜溜地低下了头，承认自己是个骗子，应承今后决不再骗人……
牛文歧的成长阶段，正是日寇残暴践踏中华大地的时期。1937年夏天，国民党军队在涞水虚晃一枪就撒丫子不见了踪影，嚣张的日本侵略者趾高气扬，在牛文歧的故乡四处烧杀抢掠，使得民不聊生。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到来，使人们看到了希望，随着对共产党、八路军的逐步了解，小小年纪的牛文歧就萌生了跟着共产党赶走日本侵略者，建设一个崭新的中国的理想。
1943年冬，平西抗日根据地房涞涿县三区武工队来到张翠台村开辟游击区，当时，房涞涿平原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侵华日军和汉奸频繁发动“清乡”。敌后武工队为便于隐蔽活动，在游击区发展堡垒户，牛文歧父子热心抗日，热爱共产党八路军。牛家不怕担风险，便成为秘密堡垒户。全家一齐动手，经过十几昼夜，在家里挖出了可以让同志们隐蔽的地洞。武工队员从此经常秘密地住到牛文歧家，天真纯朴的小文歧和武工队们特别亲近，每逢抗日工作人员到来，他总是站岗放哨，探听敌情。由于多次听取抗日工作人员讲述革命道理，牛文歧的觉悟提高很快。
在这期间，一个人的牺牲对牛文歧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个人叫陈辉，是涞涿县武工队的政委。他多次带人出没于石亭、王村一带，曾经有几次就是隐蔽在牛文歧的家中。他是个热情洋溢的诗人，身上总是带有一种感染人、鼓舞人蓬勃向上的力量。每当他出现在村里，牛文歧总是不离他的左右，听他讲革命道理，听他吟诵自己写的诗篇，听他描述赶走侵略者以后祖国的未来——牛文歧从他身上吸取了无尽的营养，树立起了坚定地理想信念，逐渐地成熟起来。不幸的是1945年2月8日凌晨，陈辉和通讯员王厚祥住的涿县韩村堡垒户王德成家的小院，被一百多日伪军包围。陈辉当时正赶上生病，上吐下泻，没能转移。王德成的妈妈为他做了碗面条，陈辉刚端起热气腾腾的饭碗，无耻的叛徒领着特务魏庆林、张杰英破门而入，枪口对着陈辉：“你跑不了啦！”沉着机智的陈辉趁着放饭碗的刹那间，顺手抓住身边的手枪，“叭”一声，打中魏庆林的手腕，两个特务慌忙退出院子。这时敌人已把小院包围得水泄不通，陈辉和小王坚守在屋里抵抗。在他们最后从门里往外冲的时候，被堵在门外的特务环腰抱住，他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身边的敌人同归于尽……
区委书记张文生来到牛家，向牛文歧父子讲述了陈辉宁死不做俘虏英勇就义的事迹，一家人都流下了悲痛的泪水。陈辉的死深深刺激了年轻的牛文歧，他表示要踏着陈辉烈士的足迹，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就在此后不久，牛文歧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仲春时节，他被抽调到了区委工作。最初担任区抗联会的青年部长，后来又任区党委宣传委员、敌工委员。
这时，附近的胡家庄、高洛等村地道战活动开展得很好，上级决定在王村一带也开挖地道，开展地道斗争。党委会议后，他带着开展试点工作的任务回到村里，发动群众挖地道。村里人开始还有忧虑，认为村子靠近拒马河，水皮浅，而且地下有流沙，挖地道有困难。牛文歧认真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决定先在自己家开始试点，取得成功各经验后，他又带领几名骨干和家人一起，先挖通了联系各户的地道，然后与附近的村落相通，并在田野的隐蔽处留了出口。村里人看到了地道的好处，家家投入了地道斗争，形成了能攻能守的地道工程，使张翠台村成为拒马河东的一个堡垒。
为了推广地雷战，他还到军分区参加了专门的培训，成为地雷战的高手。为了保存自己打击敌人，除开展地道战以外，他还积极开展地雷战，带领民兵经常出没在县城周围敌人的据点附近，巧妙地布下地雷阵，使敌人轻易不敢出门祸害百姓。
一次接到了日伪军将要到张翠台一带“清乡”的情报，他带领民兵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为了引诱敌人，他将一个大号地雷埋在了村子中央，在地雷一侧竖起了一块标语牌，上面写着：“要想回家见爹娘，快找八路换衣裳”。鬼子进村后，乡亲们早已进入地道隐蔽，日寇搜遍全村既不见人影，也搜不到粮食，等他们看到村里的标语时暴跳如雷，急于把标语牌拔掉。没想到地雷的拉火装置就和标语相连，“轰”的一声，把四、五个敌人送上了天。
敌人被他们的地雷战打怕了，专门调来了扫雷队，每次出动都将“扫雷仪”摆在前面排雷。不久，牛文歧就发明了一种专门对付敌人扫雷仪器的“定时地雷”，只要敌人从地下起出地雷，到时地雷会自行爆炸……接连几次战斗，敌人连人影都见不到，就莫名其妙的付出死伤的代价，一时间谈虎色变，再也不敢到河东地区扫荡。
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战，日寇终于在1945年8月宣布无条件投降。牛文歧和乡亲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被敌人控制的县城以东也成为了解放区。第二年的春天，涞水县人民政府也由山区的汤家庄村搬到了县城，随即召开大会，发出了大力发展生产，医治战争创伤的号召，涞水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可惜的是国民党反动派撕毁了和平协议，发动了全面内战。同年十月，国民党九十四军由涿县、高碑店进击涞水县城，我边区政府的地方武装配合我军主力部队，跳到外线去打击敌人，县政府也再次迁往山区，涞水平原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在白色恐怖之中，牛文歧和他的战友们一刻也没有停止战斗。1947年2月16日，我们的部队插入敌人统治区域，强攻涞水、高碑店三角地带的国民党据点，牛文歧和他的父亲带领区、村民工和担架队支前，穿梭般的搬运弹药、运送伤员。在军民共同努力下，经过一夜激战，将涞水城东的王村、曹家皇甫、温辛庄、北义安等据点全部扫除，歼灭了大量敌人。敌人不甘心失败，对这一地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并组织起了“还乡团”、“保卫团”，专门搜捕农村基层干部和进步农民，一时间涞水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中，许多村落被敌人夺了去。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军队，牛文歧和另外两名区干部奉命留在当地打游击。他们利用当地地道的优势，依仗人熟地熟，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忽隐忽现，经常带领民兵和区小队巧妙出击，打得敌人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敌人悬重赏捉拿他们，由于有群众的掩护，敌人始终连他们的影子也没看见。
在频繁艰苦的战斗中，他们迎来了如火如荼的1948年。1月13日 在涞水庄疃一仗，郑维山、胡耀邦同志指挥的华野三纵队，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给了敌傅作义的王牌第三十五军沉重一击，歼灭了他的新编第三十二师，打垮了一O一师，共歼敌7000多人；敌中将军长鲁英麐被迫自杀，少将参谋长田士举、新编三十二师少将师长李铭鼎等多名高级军官被我击毙，并活捉校级以下军官430多名。
在这次战斗中，当地群众积极主动配合。如庄幢的一位老太太，在战斗非常激烈之际，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冒着枪林弹雨向找指挥所报告：“敌当官的在村东口，那里还有大炮。”我军观察发现后，马上重新调整了部署，集中火力向村东口轰击，敌四处逃窜，击毙了政师长李铭鼎，九十四团团长段喜祥、副团长白宏钧等。
庄幢一战，从13日1点发起总攻至11点半战斗胜利结束。号称傅作义“虎头军”的新编第三十二师，除一个营留在北义安幸免覆灭外，其余7000多众全部被我歼灭，缴获大批战剩品。
敌人没有想到，在交通便利的平原地区自己也遭到了沉重打击，疯了一样调集大军横扫涞水平原村庄。国民党九十四军一二一师拉网似的对每一个村落依次进行围剿，采取先是包围村庄，然后驱赶群众、搜捕干部的方式，妄图摧毁共产党的地方组织，保证自己统治区的治安。
有一天，牛文歧和两个战友正在村头的街墙上写宣传标语，被一群悄悄摸进村的国民党便衣特务围住了，特务们手枪、步枪一齐向他们三人扫射，同时喊话逼迫他们投降。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宁死不投降！”拔枪边还击边突围。混战中战友靳福森身负重伤，仍继续向敌人射击，直至最后壮烈牺牲。另一名战友负伤后藏进一家堡垒户的炕洞里，躲过了敌人的搜捕。
牛文歧带伤突围成功。不料想刚刚跑出村子，却被从八里庄赶来增援的敌人包围。同时被包围的还有临近的祖各庄村许多老百姓。
百姓们发现了牛文歧，悄悄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掩护起来。
匪连长登上碾盘，对被包围的百姓们喊：“谁是八路，快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把你们统统杀掉！”
面对一个个默默不言的百姓，匪兵们开始拉动枪栓，机枪也架上了墙头和房顶。牛文歧思考了一下想到，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众位乡亲们，于是挺身而出高声喊道：“就我一个人是八路军，他们都是老百姓，放了他们。”
几个匪兵走上前来扭住了他的手臂，牛文歧被捕了。
乡亲们对牛文歧这种大义凛然、保护百姓的高尚品格暗暗称赞，说他是共产党的好干部，他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一方百姓，是老百姓的救命恩人。
国民党军认为自己抓住了共军的大人物，将他押解到了坐落在良乡的师部严刑拷打，没想到换回的只有仇恨的目光，没有一点口供，只得将他关在了监狱中。
就在牛文歧被捕的同一天，尾随作恶的还乡团突袭了张翠台村，牛文歧的父亲牛贵银来不及隐蔽，也被还乡团匪徒抓住，关进县城监狱里。涞水县城国民党的头目史雄飞听说一二一师抓住了牛文歧，不禁大喜过望，亲笔写信给一二一师师长，要求将牛文歧押回涞水县审讯。得到回音后，他派出保安团和还乡团，重兵押解牛文歧回到了涞水县城的监狱，父子二人被关在同一所监狱里。
在县城的监狱，牛文歧和父亲再次受到严刑拷打。但父子俩人宁死不屈的精神让敌人再次失望。一招不行，史雄飞又换了一副面孔，由他出面假惺惺的说道：“谁是共产党？谁是区干部？哪村有党组织？只要说出来，要官给你官，要钱给你钱；如果愿意做个本分庄稼人，给你们两百亩好地，做个富人……”
牛文歧坚定地回答说：“谁不想过安定的日子？但是有了你们这些害人虫，老百姓怎能活下去？你问我们的组织和领导，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知道，但绝不会对你们讲出来。至于说当官发财，那是你们的信条，你们的官是贪官是污吏，我不会要。你们的钱和地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抢夺来的，我更不会要，我嫌它脏，嫌它有血腥味！”
敌人再次露出了狰狞面貌：“给我打！”
匪徒用皮鞭抽、木棍毒打，鲜血从头流到脚，但丝毫没动摇牛文歧同志的钢铁意志。恶毒的匪徒将牛文歧的父亲牛贵银拉出来，当着牛文歧的面，用烧红的烙铁往老人身上烙，一烙一溜烟，烫得老人皮焦肉烂。
匪徒边施刑边向牛文歧说：“只要你说出共产党的秘密，就立刻停止对你父动刑。”牛文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受此非人性的折磨，心如刀绞……，但他坚守着共产党员的底线，心一横，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吐露党的秘密。让匪徒们所到的只是三个字——“不知道”。
连续三个月，敌人酷刑用尽，始终没能撬开牛文歧同志的嘴巴。这时，敌人终于明白了，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决不会在他们面前低头。
在这期间，涞水县委和三区区委想方设法营救牛文歧父子，但由于敌人防范严密没有成功。
1948年6月，县城附近的麦子已接近成熟。在此期间，华北野战军主动出击，连续在保定、北平和张家口一线打了几个漂亮仗。敌人预感到自己的末日不远了，开始了疯狂的大屠杀。为了恐吓人民群众，他们决定在公开场合杀害牛文歧父子二人。
三区区委书记张文生得到情报后决心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依照惯例，敌人总是把刑场安排在县城东侧的拒马河滩上。十九日一大早，他就带领区小队全体埋伏在了刑场的四周，准备营救牛家父子。但是，狡猾的敌人象是闻到了气味，将杀害牛文歧父子的刑场转移到了涞水县城西北的塔岗上面。
19日上午，还乡团匪徒将牛文歧父子五花大绑押出监狱。面对街道两侧人山人海的群众，脚上蹚着脚镣的牛文歧一脸正气，昂首高声唱起了家乡流行的歌曲：
八路军好，八路军强，
八路军打仗为那桩，
八路军八路军打仗为老乡，
日本鬼子欺负咱们八年整
八路军来帮助咱们
打虎狼、打虎狼……
沿途的老百姓都被牛文歧父子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所感染，含着热泪齐声叫好。
来到西岗塔下面，牛文歧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面对敌人冰冷的刀锋和枪口，他面不改色，大义凛然，把刑场当成开展政治攻势的战场，他声色俱厉地警告敌人：“你们听着，我们的军队在各个战场上节节胜利，你们的末日马上就要到了。今天你们杀我一个牛文歧，明天将会有千千万万个牛文歧站起来为我报仇！只有放下武器，向人民投降，才会有出路，否则绝没有好下场……”
穷凶极恶的敌人害怕了，颤抖着端起枪来，在那一刻，牛文歧用最后的那口气高呼“共产党万岁！”
年仅22岁的铁胆英雄牛文歧和他父亲一起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牛家父子被杀害后，还乡团的匪徒们还不解气，他们又惨绝人寰的将牛文歧同志的尸体大卸八块，任凭烈日暴晒，不许收尸。
牛文歧父子英勇就义的消息传来，他的战友们十分痛心。区党委成员们抹着眼泪决定，一定要在烈士的家乡张翠台村为他们父子开一个隆重的追悼会。开会前一天，区小队队长史志合率区小队将张翠台村伪保长抓住，勒令他必须把牛文歧父子的尸体运回张翠台村。这个伪保长平日里脚踩两只船，时常与县城的敌人勾勾搭搭，他提出了不少困难，想推脱这件事情。区小队长严厉地说：有多大困难由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运不回牛文歧父子的尸体，你全家人的性命难保……伪保长一听吓坏了，只得勉强答应下来。他到县城上下打通关系，又从涞水附近雇了十几个人，将牛文歧父子的尸体分别装在两个旧木柜子里，当夜运回了张翠台村。
张翠台村距涞水县城仅十多里，敌人经常到村里抓人抢粮，环境非常恶劣。在张翠台开追悼会，敌人一定会捣乱破坏，因此区政府做好了抗击敌人的准备。开会这天，他们在张翠台村大小道口埋地雷60多个，形成了一个地雷防线；还调集区小队和武装民兵150多人埋伏在村子四周。
上午10点，张翠台、北辛庄、祖各庄等村的300多名群众代表佩戴黑纱、白花参加追悼会，主席台两侧悬挂着大幅挽联：
牛文歧父子为祖国捐身躯气节高尚
英雄碧血染红塔岗黄土地世代流芳
就在人们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的时候。闻讯而至的敌人也调集大队人马来到拒马河东岸。但是这些惊弓之鸟早已经知道了区小队和民兵的厉害，距离村子还有五里路就不敢前进了，他们用机枪、步枪向张翠台村一阵一阵地射击，妄图破坏追悼会的召开。但会场上大家情绪稳定，秩序井然，会场气氛隆重肃穆。区委书记张文生致悼词以后，各村代表相继上台发言。牛老太太悲痛万分，泣不成声，她擦干眼泪向台下鞠了一躬，高声说：
“我丈夫、儿子被敌人杀害了，他们是人民的好儿子，死得光荣。我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带着老儿子、小闺女继续干革命，不打倒蒋介石死不罢休！”
1948年6月21日，也就是牛文歧遇害两天后，涞涿县六区区小队在一次战斗中，俘虏了杀害牛文歧父子的主犯李某，民众闻讯奔走相告，纷纷走出家门，等在押送李某经过的大路边。等李某一到，满怀仇恨的乡亲们一拥而上，将李某打倒在地。两名负责押送的战士反复对百姓们讲解边区政府的俘虏政策，大家才慢慢住手，口中仍然不住地唾骂。两名战士继续将李某押送往区政府。这时天色已经擦黑，牛老太太偷偷装在口袋里一把剪刀和一个锥子，带几个小伙子追赶到村外拦截住李某。牛老太太对李某说：“你追随日寇、蒋介石，祸害了那么多无辜乡亲，我要替他们报仇！我丈夫、儿子被你杀害，我更要替他们报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几个小伙子将李某摁倒在地，牛老太太骑在李某的身上，掏出锥子将李某的两眼扎瞎，随后又用剪子把李某的舌头剪掉。牛老太太还不解恨，站起来对两个押送李某的战士说：“你们把他枪毙了，天大的责任我担着。”押送李某的两个战士是牛文歧烈士生前的战友，很理解牛妈妈的心情，也异常痛恨李某这个大坏蛋，于是开枪将他击毙。
尽管李某罪大恶极，但是，未经依法审判就擅自将他处决，仍然是很严重的错误。县委王书记闻讯，马上找法院院长研究处理意见。王院长说：“擅自处决李某是严重违法，按有关规定应该对两个战士分别判刑两个月。”乡亲们不服，纷纷找王院长反映说，李某就是杀害牛文歧父子的凶手，民愤太大，再说是烈士牛文歧的母亲要求将李某处死的，请法院从宽处理。王院长说：“政府法令必须严格执行，判刑两个月的决定不能变。不过，刑期可改为狱外执行。”
县东有一座寺庙，环境清幽。王院长把两个战士送到那里住下，由小和尚负责一日三餐，算是服刑。住满两个月，刑满释放，两个战士又回到区小队继续工作。
在牛文歧遇害后不到一个月的7月15日，涞水城再次宣告解放，同时，保北战役全面铺开。杨成武兵团向徐水、定兴地区进击，歼敌新二军暂编三十一师正规部队11900多人，活捉三十一师少将师长陈志平、少将副师长卢继云，解放了涞水、定兴、徐水、新城。五天以后，平汉铁路涿县至保定段200里已全部为我控制。从此以后，涞水县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开始走向一个新的天地。
（解放后牛文歧的战友为他画的遗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