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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
买那顶紫檀色平檐宽饰带大帽子的就是她，照片中的这个女人，这就是我母亲。这张比起后来的照片最像我认识的她。这是位于河内小湖畔一栋房子的庭院。全家汇集一堂，她和我们，她的孩子们。我四岁。
照片中间的是母亲。我发觉她姿态欠端，她强颜欢笑，她急切期盼拍照尽快结束。拉长的脸孔，邋遢的装扮，呆滞的眼神，令我感觉到她炎热难耐，她筋疲力尽，她百无聊赖。但从我们的穿着，我们，她的孩子们，难民一样的打扮，我发现了我母亲其时已呈现精神异常的倪端，在我们拍照时的年纪，我们已察觉到初露倪端。就这样，准确而言，她会，突然间，不再给我们洗澡，不再给我们打扮，有时甚至不再养活我们。
生活的灰心丧气，使得我母亲每天都萎靡不振。有时持续终日，有时伴随夜晚消失。我很幸运有一个失望之极的绝望的母亲以至于无论生活多么快乐，多么兴高采烈，有时，也无法完全消除她的万念俱灰。具体因何缘故使她每天都以这种方式疏远我们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这次，也许是她前不久刚做过的蠢事，她刚买的房子——照片上的这栋——我们毫无必要况且当时父亲已然病重，大限将至，仅剩数月。或许她刚刚得知自己也患上了他那致命的疾病？日期纯属巧合。我不明白想必她也不明白，正是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性质本身使她困惑且令她沮丧。那天不知又为何故因为父亲病情危在旦夕？因为质疑这段婚姻？这个丈夫？这些孩子们？抑或这所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