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去银座败火,原本纯粹搂草打兔子,结果真有惊喜。缠足这种中国特色的丧心病狂的陋习恶习不需要废话。雅称三寸金莲大概出自蘇軾《菩薩蠻·詠足》:「塗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偷立宮樣穩。並立雙跌困。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写的挺美,但我很想知道苏东坡自己缠足的感受。
就事论事,很多人想当然的以为弓鞋也即三寸金莲都是娘给女儿做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古代女子会做针线活和会做鞋是两个概念。千层底的布鞋是“纳”出来的,基本是个娘们都会。当娘的会裹足和会做弓鞋没有任何关联,弓鞋由于构造特殊,必须找专业鞋匠订制。
鞋匠制作弓鞋前,一定会打样,以此衡量实物。样品相当于头模,比实物小很多。看似摆件,实际上都是按真鞋的比例缩放。原则上弓鞋做好后打样都会销毁,因为留着没有意义。所以打样的存世量凤毛麟角,和价格无关,鞋匠没有必要留下样品作为纪念。
目前为止,打样弓鞋此为仅见,原因不明。风格看来是19世纪中期北方大户人家的定制品,极尽豪华,刺绣尤其精致。至于鞋匠为何保留样品,只能是千古之谜。总而言之,作为中国民俗学的宝贵性毋庸置疑,其他暂且不论,因为找不到动机。
个人意见,缠足的残忍和阉割太监半斤八两。夜雨秋燈錄:「人間最慘的事,莫如女子纏足聲,主之督婢,鴇之叱雛,慘尤甚焉」。
我购买打样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只是想让后人知道缠足的基本常识,以及令人发指的丧心病狂,仅此而已。这虽然是极为贵重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但灭绝人性的本质不变。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糟粕就是糟粕,而且是中国特色丧尽天良的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