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恋爱告一段落要见家长的时候,去了山里。小汽车到镇上就没法开了,内弟和小叔叔骑摩托车下山来载我们过去,翻越山脊,高数百米或上千米的山攀援而过,可以看见风景优美的山谷,白墙黛瓦的客家原始建筑错落有致围绕着溪水而建,傍晚有夕阳和妖娆的白色炊烟。
住在山里时候,没有手机信号,没法上网,只有看书。在古老建筑式样的老屋门口,支一个竹椅,坐下来,身边放一杯茶就开始看书。村落里串门的狗们,会自说自话,施施然跑来寻找食物。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院子里像跳交谊舞一样,进一步退一步的刨食。大公鸡昂首挺胸跳上院墙鸣叫,显示它的领地权。
这公鸡不能杀,否则一院子母鸡就罢工不产鸡蛋了。
岳父会拜托隔壁抓竹鼠的人家去抓一只竹鼠过来,与辣椒一起炒。竹鼠胖乎乎的毛茸茸的有两颗锋利的大板牙,咬着笼子,伺机逃跑。
村里的人会来串门聊天,我和家中的男性们就坐到正堂八仙桌待客,喝茶抽烟聊天。
我基本上听不懂,只是陪坐。
有赶饭点来的就被邀请留下了吃饭,喝酒。
平日里出去,有时候摩托车不在,就坐卡车。卡车司机一边探头看轮胎是不是悬空在悬崖边,一边打方向盘,踩离合油门刹车。
我后来在修了水泥路之后自己开车进去,一路刹车,下来拿矿泉水一浇轮毂,水蒸气就起来了。后来有老司机教说不能这样过山。
多少年之后,水泥路通到了每家门口,人们已经搬迁,数百户的村庄没了人烟,只有十几个故土难离的老人。
人们先搬到镇上,村落成了荒村,再从镇里搬往县里,这里就朝着鬼镇的趋势而行。
内弟开重卡顺着那一波新农村赚了些钱,很快在行政干预换车的几次换车后,不再有储蓄,只剩下一屁股债和几乎无事可做的重卡。几千万卡车司机各自换了新车,看着未知的世道。
在县城开一个铺面,很快遭遇了大流行。
岳父母住在山上,偶尔出来买一点盐酱油醋,买一点米,因为田野已经荒芜了,2米多高的杂草灌木。
一家8口人一多半在失业和半失业中,靠天吃饭的农民不懂得什么是失业,双手在,天地在,于是养几箱传统的中华土蜂。
妻子几年前托快递送来泰国几瓶,我们沉浸在浓郁的鲜甜香气中,早餐时抹一些在面包上,天堂般的滋味,与那些超市里的东西完全不同。
于是我们有了信心,去微博上问读者要不要。
第一年帮岳父母卖了几十瓶,蜂蜜不多。缺乏经验,瓶子在快递途中倾倒数起,再去陪人家钱。
第二年改了包装,好转,仍旧有泄漏的。
第三年再改不好看但严密不至于泄漏的包装。
一家人沉默的看着蜜蜂带着希望飞舞,内弟在绝望时看到希望,询问其姐,能不能收集其他人家的蜂蜜去卖,不仅仅是赡养父母,也找到新的生计。
被他姐姐拒绝了,谁也不知道其他的乡民会做些什么。
我们在困惑中,守着一些原则,就像汪洋中的一艘船。
尽管我和妻子可以给一些钱,完全就可以覆盖岳父母的生活,他们却拒绝了。
我们于是都守着那道亲情和物质的界线。
守着对读者的信任不能辜负。
妻子不明白这句话,君子不可以不弘毅,但她无意中却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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