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在提醒我
此刻夜色忧伤得
像一个小小的刑场。
返工放工
我曾经像一个敬业的刽子手
每天凌迟自己一点点。
在九龙塘月台
疾驰而过的列车
从来没有让我想到铡刀
因为总有人像钻石,卡住
哪怕只是二百万分之一粒。
别的安全幕门
每天收割得更多。但只有
今天这个是灵魂。
此刻香港忧伤得
像一个小小的刑场。
总有人在提醒我
被火车碾碎的感觉
和被坦克碾碎一样。
黄昏 ◎谢旭升
我已然重复述说:
渡鸦、冬日的金属,
阻挡着黄昏的时间轴轮。
黄昏永恒地燃烧
在我堆满枯叶的表肤
和骨头──那夜色的树枝
我如何体谅自己的存在?
不停飞堕的鸟如何体谅天空都是无边的?
沉默的麦地如何体谅晚秋的降诞?
洄游的河鱼如何体谅高处、群石、
出生和死亡同一的故乡?
我穿流而过
我盛接黄昏盛大的眼底
黄昏永恒地燃烧
我如何体谅自己的存在──
历史。未来。和当下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