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川阳县有一男子名叫江皓，他家有一头毛驴，平时好吃好喝伺候，只有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干活，而且还要称呼舅舅，邻里之间都传为怪谈。
江皓住在村北边，是个农户，平时做事勤快，虽然不富裕，却也能吃饱饭，一年到头还能攒点碎银子。
江皓仔仔细细地过日子，但他有个舅舅不是省油的灯，经常上门闹事。
舅舅虽然大一个辈分，但实际上只比江皓年长六岁，平时吃喝嫖赌，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没钱的时候就去借，特别是江皓，经常被迫借给舅舅。
一日，舅舅又找江皓借钱，平时都是三两五两的银子，这一次舅舅大口一开，说：“我也不想麻烦你，你也烦心，你一次性借给我五十两银子，省得我天天过来了。”
江皓目瞪口呆，心想：把房子卖了也没有五十两银子，急忙推辞。
舅舅勃然大怒，在院子里找到一块小石头，把自己的额头砸破，喊道：“外甥打舅舅了，大逆不道，我要去衙门告你。”
江皓胆小，跪在地上哀求，说：“舅舅息怒，外甥我真的没钱，要不然我先给你十两银子，剩下的十日后再送到舅舅家。”
舅舅转怒为喜，说：“好吧，毕竟咱们是亲戚，不过话说回来，十日后必须送过去，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江皓忙进屋找了干净的白布，让舅舅把伤口包扎好，舅舅拿着十两银子离开，转身就去了酒楼。
十日后，江皓把剩下的一分不少送了过去。
舅妈收下后都不抬眼看他，江皓又等了一会儿，才说：“舅妈，去年舅舅还拿了三十两银子，不知道能不能快点还我，我已经把朋友邻居都借了一遍，别人催我也急。”
舅妈翻了白眼，说：“急什么急，你舅舅还能骗你不成？”
江皓无奈回家，心想着今年舅舅若是不还钱，只能把家里的老毛驴卖了。
又过了三日，江皓上午到邻居家帮忙，有些疲倦，躺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舅舅走过来。
江皓心中一惊，问：“舅舅难道又来.....”
舅舅：“没错，那五十两银子花完了，但今日找你不是借钱，而是还钱。”
江皓又是一惊，舅舅又说：“这几年零零星星我一共借了你一百六十六两银子，我来你家给你干活二十二年，就当作还钱了，快去驴棚......”
舅舅忽然消失不见，江皓也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妻子张氏忽然跑进屋，喊道：“快来看，咱家的老毛驴下了一头骡子，你还记得前几个月，隔壁家的小公马和咱家毛驴一起干活，还真的怀上了。”
江皓跑到驴棚，只见刚生下的骡子额头有一块疤，心想：难不成我舅舅投胎成了骡子，于是把梦中之事告诉了张氏。
张氏不相信，江皓匆忙跑到舅舅家一探究竟。
舅舅家外面挂着白灯笼，里面一片哭声，舅妈看到了江皓，破口大骂：“人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找死人还钱呀。”
江皓急忙退出来，邻居王老伯告诉他，说：“你舅舅呀昨天夜里死的。”
江皓问：“怎么死的？”
王老伯：“他也是自找的，夜里喝酒回来看到我门口拴着毛驴，非要踢一脚，没想到被毛驴一脚踢到了心口，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江皓回家后，想了很久，这种事虽然荒诞，但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小骡子慢慢长大了，江皓一直都是细心照料，一般情况是不会让它干活的，逼不得已的时候，江皓还要说：“舅舅呀，咱们出去干活，您老人家别生气呀。”
有时候别人借骡子，江皓还要说：“舅舅呀，给人家干活麻利点，早去早回。”
久而久之村里人都知道了，还以为江皓傻掉啦。
一次，江皓的一个朋友贩卖米面，借骡子三天，回来的时候，骡子把一袋面咬破，撒了一路。
朋友很生气，让江皓把一袋面的钱还了。
江皓：“应该的，虽然是我舅舅咬破的，但我一定还。”
朋友大吃一惊，问：“谁是你舅舅，我说的是你家骡子。”
江皓说了梦中之事，骡子就是舅舅投胎。
朋友若有所思，叹息一声，说：“算了，是我欠他的，以前我骗了你舅舅五百钱，刚好是一袋面的钱，也算是我还回去了，互不相欠。”
骡子活了二十二年，一日，江皓又梦到了舅舅，说：“我欠你的都已经还清了。”
第二天一早，骡子好端端就死了，江皓也没舍得卖，和张氏商量了一下埋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谁也有个紧急时刻，但像江皓舅舅这样借钱吃喝嫖赌的，纯属无赖，死后做了骡子还债，也是报应。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