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高加索三国的行程结束后,不想回国。既然来到了中东腹地,那何不去全世界最最正统的伊斯兰教国家——伊朗转一转?抱着一起探索世界的目标,我和快语踏上了前往伊朗的征途。和99%的国人直接飞到伊朗的方式不同,我们是由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坐大巴车陆路进入伊朗的。第一站——伊朗第三大城市大不里士。亚美尼亚和伊朗是邻国,虽然亚美尼亚很小,但却是世界上第一个将基督教作为国教的国家,传说诺亚方舟停靠的最后一站,就是在亚美尼亚的亚拉腊山,这里的人们几乎全部是忠实的基督教徒。作为首都,当然比不上北京的博大,但也算热闹。在送走了外高加索三国的队友后,我和快语钻进了市中心埃里温大阶梯附近的一家很有情调的餐厅,快语点了炭烤火鸡胸,我点了三文鱼牛油果沙拉,当地乐队拉着优美的小提琴夜曲,夜晚凉风习习,月光如水……
亚美尼亚是个美丽的小国家,遍地都是教堂,散落在外高加索的山上,有很多都是上千年的教堂,有的已经是断壁残垣,但是还能依稀仿佛能看到往日的风采。我俩单纯的订好了了下一个目的地去伊朗,但并未做详细的计划。我想可能“探索”的魅力就在于此,用心去感受和衡量,跟随者自己的意愿,去到未知的地方,所到之处,尽是惊喜。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背好背包的我们仿佛背起了全世界,来到出租车站,跟司机说请带我们去汽车站,司机操着生硬的英语问我们要去哪里的汽车站?我说“伊朗”。司机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叫来旁边的同伙再次帮忙确认,我说的真的是“伊朗”。并且赶紧给他的侄子打电话,确认了去伊朗一天只有两班车,说你们现在去也许赶不上今天的汽车,这样的话我再把你们拉回来。一路上他用英文告诉我:你们不可以携带任何酒进入伊朗;又指了指我的脑袋和短裤说:你们女人,要把脸蒙起来,不可以露出皮肤,更不可以穿短裤……我们俩一边感激着他的介绍,转眼车就到了汽车站。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就冲着我俩喊:“去伊朗!还有五分钟开车!你们俩的护照赶紧拿来!赶紧交钱!”。我转头问快语:干么?他说:干!
亚美尼亚埃里温大阶梯,可以远眺诺亚方舟的停靠地我俩迅速完成了交钱,护照复印,行李装车,买零食,偷闲抽烟等等一系列工作。送我们来的司机依依不舍的跟我们道别,毕竟他今天只拉了我们个单程,并未如愿的拉我们个往返。一上车我和快语都傻眼了——这是什么牛逼豪华夜间大巴车啊!地上铺着阿拉伯手工地毯,穹顶模仿星空一闪一闪的,每个座位都极宽极舒适,还能基本放平。车上坐着的乘客,无论男女都有极深邃的眼睛和超高的鼻梁,女性带着面纱,他们安安静静的,大家都不露出一点儿皮肤。这和着装清凉的亚美尼亚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我和快语是车上唯一的东方面孔,我们都互相惊异的打量着彼此,此时此刻,不同种族和文化的人在这里碰撞。前排应该是一家四口。男孩子应该16岁左右,英文很好,他微笑的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来自哪里,去伊朗呆多长时间等等,我一开始仅仅认为是这个男孩子还蛮社牛的,后来等我真的踏入伊朗这个国家才知道——社牛,压根儿就是所有伊朗人的普通操作。
亚美尼亚-伊朗夜行大巴
准时准点,大巴车驶离埃里温,窗外外高加索山脉的景色直映眼帘,如同女人胴体般温柔的草原,羊群白白点点的撒在里面,每隔几公里就有一座座近乎千年的修道院遗世而独立,山风很烈,阳光很晒。我一路都在合计我从格鲁吉亚(世界红酒起源地)背过来的一瓶红葡萄酒。作为一个专业的爱酒人士,这瓶红葡萄酒是我在格鲁吉亚喝了近十款后采购的,由于行李有限,我一路把它当宝贝一样用衣服包着,放在背包最妥帖的位置。本打算回国慢慢喝,但是伊朗是伊斯兰国家,禁酒,我不能把它带到伊朗去,思前想后决定在亚美尼亚就把它喝掉!本来好好的一瓶顶级红酒,被我像猪八戒吃人森果一样咕噜咕噜的灌,喝的太急,有些微醺。快语笑话我小农,为何不直接倒掉省事儿,哼!对于滴酒不沾的他来说,又怎么能懂得美酒带给人的享受。格鲁吉亚的专业红酒吧
到了晚上八点多,到达了亚美尼亚和伊朗的边境。天已经全黑,边境线布满铁丝网黑压压的停满了各类货车。大巴车是极少数,我们应该是当天最后一班大巴。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一车的人就全没影儿了,快语发挥了他天生的领队嗅觉,带着我就往边境线上走。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个伊朗小兵叫住我们,他不会说英文,全靠比划,幸亏快语也是个比划高手,两个人就像跳了一段舞一样之后快语说看明白了,于是命令我去旁边的屋子把短裤换成长裤,再穿一件长袖衣服,再带好头巾,把全部的头发全包裹住。我委屈的大叫:“你也穿的短裤T恤,难道他没让你换吗!?”快语洋洋得意的宣布:“我不用换!因为我是男人!”我只好照做,从小屋出来后,刚才那个小兵居然冲我鼓起掌来。又经过一段全黑的路,看到大家原来都在这里,这是一个像看门大爷一样的小棚子——这里居然就是亚美尼亚-伊朗两国的海关。海关工作人员一脸严肃的挨个询问,他们有的问了几句就盖章过去了,有的拿了一堆文件,有的似乎是什么东西不合格,又打电话沟通……反正我也听不懂,就耐心的等着吧。到了我和快语这里,有了前一次格鲁吉亚过境亚美尼亚的惊险(这个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讲)的经验后,我仔细聆听工作人员对我的询问,结果工作人员居然不会讲英文,幸亏是前排座的16岁小男生帮我当翻译,顺利过关。海关最关心的是我为什么不从中国直接飞过去,为什么要费劲从陆路过来。我跟他解释,我们一路去了好几个国家:土耳其,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伊朗是最后一站。此时,不论是海关工作人员,还是16岁小男生,以及周围听懂了翻译的吃瓜群众,大家都露出极羡慕的神情。经过好几次跟征途带队国外长线,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过境先换电话卡!换钱!掏了100欧元出来,换了五千万里亚尔(伊朗货币)。我捧着五千万眼睛发直,赶紧跟快语炫耀自己的一夜暴富,结果转眼儿买了杯咖啡花了八万五,还死难喝。小卖店只有老式面包和散装榨菜,我们常见的薯片,奥利奥,饼干,口香糖,各种饮料一类的小零食是决计没有的。大巴车过海关需要一个多小时,当我们重新登上大巴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八万五的伊朗咖啡,死难喝
车刚驶离边境线十分钟左右,就被一队人马拦下。透过窗户一看吓了我一跳,因为拦下我们的居然是——军队。一抹沙漠黄的军装,在黑夜里都显得那么刺眼,车下两名战士拿着枪(至少看起来是枪)警戒,上来了两个便衣,开始搜查大巴车,包括冰箱都要检查。快语好奇站起来看热闹,前排小哥哥可能以为他在紧张就告诉我别紧张,这是例行检查,很快就好。其实对我们来说,旅行不仅仅是风景,还有一切的经历,无论是美好安逸或者惊险刺激,都是宝贵的财富。从埃里温开到边境线大约6个小时,从边境线到大不里士也要6个小时。一觉醒来到达大不里士差不多清晨七点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