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大的老建筑很多,厦大校园甚至被公认为是老建筑保护得最好的校园典范,且不说最早的群贤楼和滨海的建南礼堂等两套“一主四从”,也不说最具嘉庚特色的“芙蓉楼1-4”学生宿舍,单单国光楼1-3能保留下来就是一个奇迹,在寸土寸金的校园本部,它们低矮的红砖木梁风雨飘摇,重新装修后老树新绿……
不过厦大被拆去的老建筑也是很多的,比如全部的老食堂和猪圈,比如旧公厕与冲澡房,它们显然完全不适合社会的进程,它们倾斜的壁墙连同它们不良的气味都令人愉快而欣慰地消失了……
改革开放后,厦大迎来了急速发展的机遇期,住房问题空前突出,拆旧建新在所难免,更是迫不及待。首当其冲的就是“勤业斋”,这是一个单层的单身教师简易宿舍,三两株木瓜树翠碧的伞叶仰天张开,三角梅依偎着小院落花岗岩白色的石条,门口还有一株奇异的油梨树,就景观而言,至今也算得上是优雅的小品。但它不是中国至少也是厦大历史上最窄仄的宿舍了,每间一床一桌就几乎塞满了空间,壁橱是书架,床底可安放皮箱和木箱。但也不乏那个年代的温馨,大清早可看见这些单身的男人蹲在门口刷牙,并相互点头问好……
这些蹲着刷牙的单身男士中出过两位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位是数学家陈景润,另一位是文革帮派“促联”的第二号头目陈海和……
“勤业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被拆了,建起了“勤业楼”,由单层的十几间变成了六层的数百间,一时解决了大量教工的居住问题,但每间窄仄的格局依旧,洗手间和浴室都是公共的,厨房就在走廊上解决,所以有“集中营”的恶名。
有一位后来官至正厅的老同学是这样回味“集中营”的居住生活的:“一家子都打地铺,半夜起床上厕所,先跨过母亲,再跨过保姆,小心再小心,还是踩了儿子的小手……”
进入二十一世纪,“勤业楼”据说是获得了教育部“筒子楼改造”资金,内部进行了人性化的改建,尽管外观大致还是当年“集中营”的模样,但户户有了洗手间和小厨房,基本满足了单身户的生活需求。听说现在租金也不低,对不少人而言,还是一间难求的,因为地点太好,实在是中心得不能再中心了,那著名的“厦大勤业餐厅馒头”就在它的楼下,每天连呼吸里都有馒头幽幽的面香!
“勤业楼”升级之后若干年,“勤业餐厅”也随之获得升级,从原来的的娇小玲珑变成了庞然大物,俨然成了厦大餐饮新的大本营!
从“勤业斋”的陈景润到勤业餐厅的“白馒头”,再到升级扩建后的“勤业大食堂”的沙茶面或自助餐,三个关于“勤业”的关键词相隔了半个多世纪,这所大学沧海桑田, 漫天的凤凰花似乎遮掩了一切……
那遥远的“勤业斋”,那拥塞低矮的平房,那悄悄绽放的牵牛花,一盏昏黄的路灯几把卷曲的牙刷,以及那株奇异的油梨树,有些温馨似乎注定只能留在记忆淡淡的光色里……
被拆除前夕的“勤业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