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 丁鹏
天津赞然律师事务所
在医疗损害、交通事故等侵权类案件中，原告可主张精神损害赔偿；经过多年的法律实践，这已经基本成为了一个法律常识。那么，在合同纠纷案件中，是否也可主张精神损害赔偿呢？今天我们就来看一个相关的案例。
小张与爱人要办婚礼。2023年春季某天，二人与某婚庆公司签订服务合同，约定由婚庆公司承办二人婚礼的全部婚庆事宜，包括拍照、摄像等，并约定了按比例退款等违约责任。签约后，小张分两次支付合同款三万余元。婚礼举行后，婚庆公司向二人交付了其制作的婚礼视频。二人观看后发现新娘进场、花童送戒指、家长致辞、证婚人证婚等重要场景，或缺失或不完整。
二人认为，这些画面意义重大，要求婚庆公司全额退款，并赔偿精神损失费两万元；对方不能完全同意。协商不成，二人起诉。
法院经审理认为，双方所签婚庆服务合同合法有效，被告婚庆公司失误导致婚礼影像中缺少部分重要场景，属违约，应承担违约责任。婚礼影像记录人生重大活动，属特定纪念物品，其人格和精神利益远大于成本，所以被告的行为确实给原告造成了一定精神损害。据此，法院判决被告婚庆公司返还原告部分费用，赔偿违约损失，并赔偿精神损失一万元。
本案为一件庆典服务合同纠纷，属服务合同纠纷中的一种。本案中最值得探讨之处是，在合同纠纷案件中，是否也能主张精神损害赔偿。
基于侵权法律的侵权纠纷案件和基于合同法律的合同纠纷案件，是民事案件的两种主要类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八十三条第一款规定：“侵害自然人人身权益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可见，在民事侵权案件中，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因人身权益或者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受到侵害，自然人或者其近亲属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可见，在程序上，关于精神损害赔偿的起诉也应被受理。
明确了民事侵权案件中可主张精神损害赔偿，那么，在类似本案的合同纠纷案件中，是否也可主张精神损害赔偿呢？《民法典》第九百九十六条规定：“因当事人一方的违约行为，损害对方人格权并造成严重精神损害，受损害方选择请求其承担违约责任的，不影响受损害方请求精神损害赔偿。”据此可见，不仅在侵权案件中，在合同案件中，在受损害方要求对方承担违约责任时，也可同时请求精神损害赔偿；前提是对方的“违约行为”损害了受损害方“人格权”并造成 “严重精神损害”。
本案中，小张二人婚礼中的重要场景未被记录，而这些有特殊人格意义的场景具有不可复现性，只能存在于特定的时间；一旦在此时间内没有记录，也就永不能再记录。所以，婚庆公司的违约行为，给小张二人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应进行精神损害赔偿。
本案说明，不论要求对方承担侵权责任，还是要求对方承担违约责任，均可依法请求精神损害赔偿；换言之，精神损害赔偿请求，不受案件中权利主张法律依据选择的影响，也不受对方责任类型选择的影响。
供稿：天津赞然律师事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