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客家人为啥这么恋中原? | 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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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24-10-18 18:02
河南
提起闽南,或许许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客家土楼,会是蚵仔煎,如果是和我一样喜欢看金光布袋戏的朋友,可能还会想到这里是布袋戏最初的起源。但是为啥说闽南是河南分南呢?似乎这些东西和河南八竿子也打不着。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的背后藏着一群人,一群虽然居住在闽南,却有着河南血脉的“河洛郎”。“河洛郎”虽住在与河南远隔千里的地方,但是他们与河南贴近的心,从未走远过。民以食为天,就拿“扁食”这个词来说吧。饺子大省的河南,对“扁食”的热爱程度绝不亚于胡辣汤。逢年过节,河南人的餐桌上一定少不了一盘饺子。大年三十吃饺子,中秋相聚吃饺子,冬至到了,依然是吃饺子。河南人“小岳岳”岳云鹏,那更是出了名的爱吃饺子,可见河南人对于饺子的执念多么深刻了。但是在闽南,“扁食”就改名换姓了,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种和饺子类似的美食。著名的“泉州扁食”,实际上就是指的馄饨。除了“扁食”,闽南朋友对“芫荽”这个词同样也不陌生。虽然远隔千里,两地人民在对芫荽的叫法,却出奇的一致,也是很神奇了。除了美食,在方言里也有许多字词,让两地朋友站在了同一个方言战壕里。在漳州,我这个秃头少女大概会受到和固始的妗子(固始方言,指舅妈)一样的亲切问候“头毛咋又少了?”除了“头毛”指头发之外,还有很多字词在闽南和河南方言中就像孪生双胞胎一样相像。这个表格里的字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一些字读音在漳州和固始一模一样,一些词的称呼两地也并无分别。除了方言的相似,闽南的河南分“南”还少不了建筑留下的痕迹。泉州的洛阳桥自是不必多说,此外还有漳州的赵家堡,这个赵家堡的“赵”,实际上就是赵匡胤的“赵”。当时正好是南宋末年,这位名为赵若和的赵家后人眼看开封情况不妙,逃难到了此处,终年隐居。所以赵家堡作为漳州在两宋时期遗留至今的古迹,布局中却处处带着“开封味儿”,就不奇怪了。前面说到了流亡到漳州赵家堡的赵氏皇族,其实更早的时候,就有很多河南人因为各种战乱和灾祸南迁到这里了,因为南迁的多是世家大族,所以也有一个颇为风雅的名字,叫做“衣冠南渡”。不过要追溯“衣冠南渡”起始点,得从“五胡乱华”开始说起。中国的历史有一大半时间都在抵御外虏,“五胡乱华”指的就是西晋时期游牧民族趁汉族政权政局不稳,勾心斗角的时候赶紧过来掺和一脚,扩大自己势力的事儿。但是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会可没有咱们现在“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的说法,胡人都是妥妥的反派形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到东晋建立,河南也沦陷在胡人铁蹄下了。哪怕有祖逖、桓温等英勇将士绝地反击,这片土地在战火之下依然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所以许多河南人民只得踏上了南迁之路。又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晋怀帝永嘉五年,所以历史上也把这件事叫做“永嘉之乱”。后来李白在他的诗里也写,“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虽然这首诗写下的背景是安史之乱,但也足以看出“永嘉之乱”是真的称得上惨烈。从八王之乱到安史之乱,从靖康之乱到清军入关,数千年这片土地上的战火从未平息,河南人的流亡也从未停止。这段迁移历史在我们看来,或许只是历史书上的一段故事,但是对于亲历者来说每一次南迁都裹挟着他们无数的“血泪”。毫不夸张的说,闽南所见证的历史,也同样是河南人用心酸血泪写就的流亡史。这些南迁的中原人,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客家人”,“客”在古代就指的是寄居他乡,旅居在外的人,杜甫有诗云“万里悲秋常作客”,就是这个意思。但他们的自称,则是一个更加美丽的名字——“河洛郎”。在晋代,中原的黄河和洛水流域简称河洛,迁移至闽南地区的河南人也有许多都是这里的人。所以才有了“河洛郎”这个称呼,黄河的河,洛水的洛,以此来纪念自己再也无法回去的故乡。这些“河洛郎”里,有开漳圣王陈元光,也有开闽三王之一的王审知。明代《闽书》卷四十一记载:陈元光,固始人。总章二年,随父政领军入闽。他曾写过一首诗:“浮光昂岳望,固始秀民乡。”这里的浮光山,就位于大别山最北端的余脉,是光州十景之首。从这首诗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妥妥的河南老乡了。王审知是秦名将王翦的后代,琅琊王氏士族。也是固始人。唐代末期“黄巢之乱”,他先是加入了农民起义军,后又成为了泉州刺史,在福建一带很受民众爱戴。他们是“河洛郎”中最出名的一群人,但是留在闽南的“河洛郎”也不止有他们,清河堂张、陇西堂李、颍川堂陈,都是河洛郎们在闽南留下的痕迹。现在,许多居住在福建的客家人家中的祠堂里还悬挂着“魂系中原,根在河洛”的牌匾。随着科技的进步与发展,曾经遥远的距离如今也被高速便捷的交通变得触手可及。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曾经无法回家的河洛郎,如今也可以回到祖辈的故土之上,感受血脉之中中原母亲的呼唤。在洛阳,就有一家客家之源纪念馆,这里以西晋时期发生的“衣冠南渡”事件为背景,采用现代声、光、影技术与文物复制品相结合的方式,还原客家人南迁的历史画面。在洛阳汉魏故城区的偃师,还有“客家先民首次南迁圣地纪念碑”。固始根亲文化节,勾起的是客家人的故乡梦、寻根情。许多南迁先民的后裔如今到达固始,都会在固始县的陈氏将军祠里祭拜陈元光,寻找自己的历史源头。不过为什么“河洛郎”们会如此执着于寻找自己的根呢?经过上千年的迁移,那些未改的乡音、留下的建筑、不变的习俗,我们看到了答案。迁移的历史是如此漫长,而河洛郎们也已经在迁移之处生活了一代又一代。但是无论人们前进的脚步是如何匆忙,口中的乡音,生活里的习惯,都在提醒着他们,在向着明天奋斗的同时,也不能忘却昨日的来处。这是中国人秉持千年的信仰,无论半生闯荡将会经历多少风雨坎坷、悲欢离合,我们总要回家。家,是生命开始的地方。而生命血脉中的共鸣,则在数千年中不断提醒着我们,家的方向。那是汹涌澎湃的黄河、是千年传唱的洛水,也是每个河洛郎最亲近的地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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