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萍82年文章:我在东京认了一个妈妈

文摘   2024-11-12 10:22   安徽  

本文来源于公众号:森森老电影画刊

我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四年级的学生,严格地讲,我是一个还没有踏进电影界大门的青年。

听到要去日本参加《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开拍典礼,我是在香港,正和香港长城电影公司合拍一部反映三十年代歌女悲惨命运的片子《一代歌后》。当时我非常震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和激动。真是夜不能寐,怀着一种焦灼的心情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一月八日,我同北京电影制片厂汪洋厂长乘坐日航班机去日本。记得我在香港看过一部片子叫《樱花恋》。影片中有很多富有日本民族传统特色的舞蹈和民歌,我一下就被它吸引住了。它虽然反映的是古老的过去,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风格和魅力。

在东京,我多了一个妈妈,她便是我儿时就仰慕的著名演员黄宗英老师。她的真诚和热情深深地感动了我,赵丹老师和黄宗英老师他们创造出如此灿烂多彩的艺术业绩,但与人的交往却是非常谦虚的。

在几天的接触中,我们已是非常亲密的母女了,我叫她妈妈,她叫我女儿。

在这次中日合拍的影片《一盘没有下完的棋》里,她扮演我的妈妈,如果我真的能有这样的妈妈,我将是非常荣幸的。她会给我知识,教会我对事业要有恒心和追求。

有一次,我们去吃日本菜,我不敢吃生鱼片,妈妈就说:"阿慧,我也是不敢吃生鱼片的,可这是演员特殊的生活经历,你应该尝试一下。”于是她自己先吃了一大块生鱼片。

当时我很感动,她无时无处不在关心青年演员的成长,连最细小的生活细节她都在教我如何去学习和体验,如果将来我能学到比吃生鱼片还要多的知识,那我一定要感谢这位妈妈的启发和诱导。

但黄宗英老师的心情十分矛盾,她甚至不愿意做“妈妈”,拍摄《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会使她不断地去想念已故的赵丹老师。

我第一次开始憎恨死亡,我感到了死亡对活着人的打击要比对死者更加残酷。

我们去日本的浅草观音禅堂,妈妈给她和赵丹老师最疼爱的女儿、菊子姐姐买了两个很漂亮的日本娃娃。妈妈说菊子姐姐很早就失去了童年的生活,如果菊子姐姐能在收到这份礼物时回忆起童年,妈妈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与此同时,我也接受了妈给我的两个和菊子姐姐一样的娃娃。我和菊子姐姐都超过了玩娃娃的年龄,但妈妈说,在她的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在这块异国的土地,我感到一种超乎一切的母爱在温暖着我。天气充满了寒意,但我的心中却是沸腾的,我无法准确地描写我当时的心情,只是一种深深的热爱和敬意占据了我的心灵,这是我平生接受的最为珍贵的礼物,将永远地保存!

妈妈,您就答应做我的妈妈吧!您常说:“我们的生命在艺术中,只要艺术活着,我们便是永存的!”

祝福您,妈妈。

原文来自:82年《戏剧电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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