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万茂巷
徐一诺
万茂巷,并不“繁茂”,只是由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串成的巷子。但它是独一无二的,印着我童年的足印,飘荡着我稚嫩的童谣。路的两边是紧密挨挤的老屋,有些砌起围墙,环抱着一个恬静的小院落;有些房顶披着铁皮,宁静地伫立在角落。
万茂巷在松门南门街旁边,这条南门街连接着人们的老街情结。松门的老城墙几乎无处可寻,剩下的只有这一南门洞留在南门街。据说,松门卫城修于明洪武二十年,至今已有六七百年的历史。松门城墙是用土石垒成,厚达七米。卫城分外城和内城,周围有护城河环绕。城门有东西南北四座,南门名“靖安”,就是现在的城门洞。从明朝初年开始,松门就是一座坚城,是不可或缺的军事堡垒,扼守浙东南沿海。到全国解放时,它也是国民党军在浙江省境内弃守的最后一个陆上据点。
万茂巷古老、陈旧、衰落,像一位年迈的老者,在历史的变迁中,在时代的弄潮中,大势已去,少人问津。但留在万茂巷的人,是鲜活的,深情的,怀旧的。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楼一人,搭建起记忆中快乐的小小世界。就好像萧红在《呼兰河传》中觉得呼兰河城很美,祖父的院子是她童年的乐园,我也觉得万茂巷很美,有着一种时光沉淀后的静谧和素朴之美。家中院落也是我的小天地,掩藏着我挥之不去的童年记忆。
早晨,当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帘子上,小巷也从昨夜的梦寐中醒来。“呀,八点啦!”我匆忙洗漱完,背起书包出门了。巷中的路实在是太过坑洼,这边兴许是凸起一块儿,那边可能是凹进一块儿,还有许多小石子散落在路中央。遇到雨天,昨日的积水还留在小坑里,亮汪汪的。但在我眼中,这条小路可爱无比,我捋起裤卷,左脚一跳右脚一蹦,跳跃几下就过去了。这一坑一洼仿佛暗示年少的我,其实人生的每一段路都有坑坑洼洼的。
松门不大,在这条巷里的人就更少了。在巷里走动的人,大都来自巷尽头的南门街。若遇熟人会自然停在那里,东家长西家短唠不完的话。乡音纯朴,人情也纯朴,像溜进这条巷子的落日,一拐一拐就拐到阿婆低矮的木格窗上。
走在巷头,常常身后缓缓传来叫卖声:“卖糕啦,红糖的白糖的都有喽!”卖糕的是一个老爷爷,骑着一辆三轮车,衣着朴素,笑容可掬。大家都喜吃糕,小孩更甚。于是一闻叫卖声,小孩子们会从四面八方的家门钻出来,兴高采烈地往屋外跑,围着老爷爷叽叽喳喳,只为一饱口福。
每次当老爷爷掀开竹篮里的白布,总会有腾腾热气冒出,糕的香甜味儿在风中划出一圈又一圈的香甜,一溜烟地跑进鼻子里,馋得我垂涎三尺,摸摸口袋,大多是空的。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其他小朋友吃完手里的糕,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红糖糕软糯,白糖糕只是单纯的甜到发酣,淡淡的糕味儿在鼻尖停留片刻就逝去了。
送走卖糕人,天也不知觉地开始黑了,该回家了呢,想来回家还能在院子里嬉闹片刻。一路上脚步轻快,也不再为时间飞逝之快而叹息了。悄然间,已到家门口了。我迈进家中院落,院子里总有四时不同的花。牵牛、栀子、月季、迎春、铁树……一盆盆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地盘,该到的季节努力绽放、争奇斗艳。这院子如同一个大花园,时有蝴蝶飞过,时有蜜蜂逗留,好不快活。花草能治愈人的心事,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有心事时就坐在树下,好像就只看着她们,心中烦闷就消散了。
在松门小镇,在南门街,在这条万茂巷,好像有神奇的魔法,总让生活被快乐包围。
(指导老师:应良利)
作者简介
徐一诺,就读于温岭市新河中学高二(12)班, 本文收录于新河中学启明文学社社刊《启明星》第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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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丨新河中学启明文学社
编辑丨陈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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