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之海没有我的去处,所以我来到江南。
因为海洋拒绝我的靠近和亲昵,甚至天气一热就把我赶上青天,我失望了,乘风游向江南。我忧郁,难过,好想哭。妈妈曾说,我是蓝色的——伤心的颜色。
好冷,凉风划过,将我推向江南。长风好去,直下看山与河,目光所及处是晃眼的透蓝,和我好生不一样,和波澜大海也不同,这便是到江南了吧?江南,看江南,长江以南谓江南,我是世间一过客,来把江南顾。
悠悠长江蜿蜒,似游龙,千万点水滴迎接远方来客的造访。我不知道它们会去哪里,也不奢求融入,澎湃海洋的元素怎敢来此处:柔情江南把欢乐度,这里,有的是碧蓝,蓝的像绿,而我,是墨蓝,没有生机的物。我也不识我的真面目,我能远离重洋,兴许,我是一条丑陋的鱼吧。
放纵着忧伤,任流水带我奔忙,东?西?是随意的潇洒,在那宁静的夜里。天黑得那么黑,风唱得那么嘹亮。炊烟凝在远处伴随着古寺的钟声,河床上流淌的河水,冲刷了多少人间岁月,荡漾了几叶乌蓬小船?我不知晓,大概需要问问寂寥山寺的菩提。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江南,顺着柔和的长江水,徜徉而下,柔和的江南水啊,捧上清甜的佳酿。悠悠长江水,漾来点点箫,茶馆的旗帜响应风声的挑逗,江南水乡的茶馆是临水的几间屋,数根石柱端起屋子突立水面。茶客悠闲的姿态是对茶品的最好诠释。他们置于方桌的左手,翘于长凳的双腿与端了紫砂壶的右手,惹得我思想翩翩。我扑腾肢体,张开臂膀,河里船橹咿呀,水波粼粼,盛满了灯与星光。纯粹的黑白灰,是狂放但适意的书法。
眼前,有一幅画卷,以行舟为墨,以流水为宣,缓缓铺陈开。茶香飘十里,连着画卷连绵数百里。这瞬间,我是湛蓝,合了袅袅余香,夹杂着欣然夜晚的梦,往江南深处寻去。
放松身体,随波漂动,随笔记下的见解估计没人会看,我不是鱼,或许也不是物,只能通过有限的,稚嫩的辞藻与形容描述所见的江南。下江南,长江以南是江南,我乃世间一游魂,总想江南路。
这里没有海的喧嚣,摒弃了海鸥的无序嘈杂。此日,我攀一帆顾盼,重山复水是江南。层叠的山不是山,是丘。是丘环环洗净我丑陋的心灵;是苏州园林,轻轻叩明消极的思绪。草木繁密,园林肃立,对话弯弯长江水。
这一刹,我是浅蓝,欢快的蓝,似乎纳得下所见的一切。我,行在江南。
在江南,遇了二十年难见的雪,不同于北国的凛冬,雪带来的是温和。它们翩翩而来,簇拥在身边,舒缓得像是棉絮。多情的江南啊,你是为了留住我才撒下洁白雪绒的吗?我蹿入其中,幻化为细腻的雪,团在晶莹世界,倾听耳边的厮磨。它们唱着暖冬的歌,婀娜地跃进飞檐,跳上树梢,但最多的是投入江水的怀抱,与慈悲的母亲一起长眠。江南的雪,剔透的,又是映了些宁静苍穹的颜,因而是天蓝色。
江南,入江南,长江以南称江南。我是世间一访客,直往江南处。
这一次,我认为我可以是万物,也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我不丑也不是鱼。妈妈的话失灵了,蓝色,我的颜色——代表欢乐的因素。
江南处处有人烟,我便随风“窥”万户。慈祥的母亲撑蒿入荷塘;沉默的父亲只把莲果挑;爱美的姑娘挑剔把花装;调皮的小子却往水塘跳。水花四溅在家人身上,挨了笑骂但没有遭打,和润的水乡人是因了流水的脾性,水灵又宽容。母亲的蒿点了岸,微微薄汗在四方巾上,妈妈的汗是宝蓝色——迷人的颜色。
江南,随江南,长江以南成江南,我是此间一滴水,绝非平凡小丑鱼,永为江南赴。
妈妈只说过一句错话,她说我是蓝色的,代表忧伤的基调,我说,在江南,我呈碧蓝——那是生机、希望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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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启明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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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淑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