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色将裴建家的情况跟老沈说了,老沈唏嘘不已。
没想到裴建看着挺阳光开朗的一个人,居然那么小就被父母抛弃了,没长歪真是难得。名义上他父母双全,其实跟孤儿差不多。要不是有一个好奶奶,他不知道得遭受多少磨难。
沈秋色说:“爸,他以前过得挺不容易的,以后你和我妈能不能对他好点?就拿出对我的一半好对他就行。”
老沈连连点头:“还可以更多一点。”
沈秋色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假意反对:“不行!我会不高兴的。”
老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放心,肯定不会越过你去。只要他对你好,我就拿他当一家人。他要是对你不好,没门!”
饭后沈秋色回了自己的家,老沈给妻子打电话,将沈秋色跟他说的那些话都跟何月说了。
何月听得心里发涩,连连说真不容易。
尤其是她听老沈说裴建还跟沈暮林有过一段渊源,她瞬间对裴建多了一份特殊的好感。
这些天沈秋色的变化肉眼可见,何月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变好,她心里欢喜。
她的儿子曾经帮过裴建,裴建又帮了沈秋色,兜兜转转,那些善意又回到自家人身上。这是幸运,也是福气。
元旦,新的一年新气象。
这是沈秋色早上起床时想到的第一句话。
她爬起来拉开窗帘,淡淡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撒进房里来,落下一片明亮。
再推开窗扇,昨晚下过雨,寒冷的空气裹挟着些许清新的湿意从窗口处涌进来,她打了一个喷嚏,赶紧折身将挂在床尾的外套拿过来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一样,她看着窗外日复一日的景色,觉得多了一丝鲜艳和清朗。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裴建的信息来了:你起床了吗?
沈秋色回复:真巧,刚起来。
手机又响起,这次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开门!
沈秋色愣了一下,赶紧去衣柜边拉开最底层抽屉,掏出一件内衣穿上。随后又冲去浴室快速洗漱,这才跑出去开门。
门从里面拉开,裴建的目光突然被沈秋色的脑袋吸引。
他认识她时,她是俏丽的短发,现在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这会儿她头顶扎着一个小揪揪,看着像一个喷泉,又像长开的韭菜。
裴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问:“这是什么造型?金角大王还是银角大王?”
沈秋色抬手一摸,才想起自己刚才洗脸时顺手把头发扎起来,为了避免头发沾水还特意扎到颅顶的高度,洗好脸后却忘记把头发解开。
她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颗带着叶片的大萝卜,赶紧转身冲进房间里。
裴建看她火烧屁股的模样,又想起她上次也是这样光着腿奔进房里的情景,他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可爱。
一会儿沈秋色从主卧的浴室里走出来,裴建把带来的早餐摊在餐桌上,说:“过来吃早餐。”
沈秋色慢慢挪过去,裴建看她的脸又白又嫩,好像刚剥皮的鸡蛋白,忍不住将她薅过去控住,在她脸上掐了掐,又揉了揉。
沈秋色啊了一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偏偏又挣不开,她捂着脸不满地控诉:“你把我当面团了?”
裴建笑了笑:“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掐我,我绝不反抗。”
沈秋色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愤愤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裴建笑笑,没有反驳。
这算什么欺负?这是情趣。
他伸手将她拉过来坐下,餐桌上摆着茶叶蛋和豆浆,还有油条和包子。
他推了一个餐盒过来,说:“这是你爱吃的牛肉虾仁肠粉。”
沈秋色看到外包装袋上的字样,叹道:“这家店排队的人特别多,你几点去排队的?”
“七点。”
“同志辛苦了,谢谢。”
裴建伸手过来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谢什么?就算没有你,我也是要吃早餐的。”
沈秋色咧嘴笑:“但是不会特意起这么早去排队。”
裴建侧头看她:“感动吗?以后你也可以帮我带早餐。”
沈秋色吃到了自己喜欢的早餐,心情很好,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裴建脑子里鬼使神差冒出一个字:你。
他不敢说,垂下眼睑,道:“除了西式早餐,都行。”
吃过早餐,两人驾车去商场买礼品。
沈秋色觉得随便买点儿就行,心意到就好了。裴建不听,掏出他在网上搜索来的攻略笔记照单买。
给沈爸的酒和保养品,给沈妈的护肤品,还有一些药食同源的名贵药材。
到了沈家,出了电梯,裴建突然停住不动了。
沈秋色问;“怎么啦?”
裴建轻轻呼出一口气:“有点紧张。”
沈秋色扑哧笑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当是回家吃一顿饭,自家人聊聊天。”
裴建摇头:“不一样。”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他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做客,这一次他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来见家长。
沈秋色突然伸手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说:“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裴建被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你父母会吃人吗?干嘛要保护我?”
“还不是看你太紧张,想让你放松一下。”
裴建指着自己的脸说:“你亲我一下,我就没有压力了。”
房门突然拉开,把门外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老沈笑道:“你们俩还要在门口磨蹭多久?”
裴建尴尬得手足无措,沈秋色也红了脸,问:“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
老沈指了一下墙角的监控说:“程同学安装的这个东西真好使,只要门口有人逗留,屋里的设备就闪红光示警了。”
沈秋色:“......”
那她跟裴建刚才在门口举动岂不是都被她爸妈看到了?
何月推开杵在门口的老沈,笑吟吟将两人迎进去。
裴建看到沈爸沈妈都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明显是对这次会面很重视,他心口微热,说:“沈叔,阿姨,虽然我之前已经来过了,但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裴建,正在跟秋色谈对象。”
沈秋色被他逗得笑出声来,老沈和何月更是眉开眼笑,连声说欢迎。
进了屋里,何月嗔道:“人过来就好了,怎么带这么多礼物,太客气了。”
老沈说:“你们坐,还有两个菜,我弄好就来。”
他和何月钻进厨房里去,沈秋色和裴建要进去帮忙,被撵出来了。
何月喊道:“秋秋,你先切点水果跟裴建吃,菜就好了。”
裴建赶紧说:“阿姨,我自己来。”
一会儿何月探头出来看到两人就连洗水果也要跟着一起,她心里暗暗欢喜。
裴建询压低声音问沈秋色:“程同学是谁?你的追求者吗?”
沈秋色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他是我爸的学生。人家已经结婚有老婆孩子了,跟我没关系。”
裴建哦了一声,危机解除。
一会儿老沈喊开饭了,裴建赶紧站起来去帮忙拿碗盛汤盛饭。
老沈今天高兴,说要跟裴建喝几杯。
何月也高兴,主动去厨房拿酒杯,满足他的心愿。
裴建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应付自如,身体却挺得笔直。
沈秋色看出他心里很紧张,趁着父母进厨房拿调料时,悄悄挠了挠他的掌心,压低声音说:“别怕,我爸妈真的不吃人。”
恰好老沈两口子走出来,裴建不敢说话。
偏偏沈秋色故意捉弄他,一只手在桌底下挠他的腰侧。
裴建痒得躲无可躲,面无表情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两个字:别闹。
沈秋色更想笑了。
裴建没有见家长的经验,之前他曾诚心向已经结婚的大表哥周宽请教,想问问周宽见家长时是什么情形?需要注意什么和准备什么。
周宽说,他第一次见老婆的娘家人时,被未来的大舅哥打了一顿,对方看他不顺眼就打他。
裴建看他的经验毫无借鉴价值,又怂恿钟景问问他的两个已婚哥哥,好歹拼凑出一点少得可怜的经验值。
这会儿他不敢多说话,怕说多错多,又不敢不说,显得他摆架子。
幸好老沈两夫妻都是热情爽朗的人,不停招呼他吃菜喝酒,让他忐忑的心放松很多。
何月看裴建谈吐不俗,仪表堂堂,工作也稳定,她越看越满意,心想得给拉媒的人包一个大红包才行。
饭后,几个人在客厅里吃着水果闲聊。
裴建看到鹦鹉在笼子里蹦蹦跳跳唱歌,毛色被养得油光水滑,问道:“沈叔,这只鹦鹉还满意吧?”
老沈乐呵呵道:“挺好的,聪明,话也多。它经常自己唱歌,唱嗨了就串词瞎唱。”
何月也说:“这小玩意挺可爱,感觉它来了后,家里比以前热闹多了。”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鹦鹉,它又在笼子里扯着嗓子喊:亲亲,么么哒。
——让我摸摸。
——喔,身材真好。
一室寂静。
那一声拖长的“喔,身材真好”就像某种剧情的配音,让人听着浮想联翩。
沈秋色跟裴建下意识看向老沈,老沈被盯得老脸一红,赶紧说:“不是我教的,刚送过来它就会说这些。”
何月呵呵笑:“秋秋,这鸟儿不是你们俩送过来的吗?”
沈秋色愣了一下,赶紧摆手:“虽然鹦鹉是我送的,但这些话不是我教的。”
她看向裴建,老沈和何月也看过来。
裴建的脸都绿了,赶紧说:“也不是我教的。”
他从这一家三口的反应里已经猜出来龙去脉,简直是飞来黑锅砸他头上。
老沈笑眯眯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能理解。”
沈秋色才反应过来,急得喊道:“爸,你理解什么?这鸟儿说的话真不是我们教的,肯定是卖家教的。”
难怪上次老沈猜出她谈恋爱了,还说是鹦鹉告诉他的。
老沈看沈秋色急眼,赶紧说:“啊,我懂我懂,不是你们教的,我信!”
可是他和何月那表情分明是一点都不信。
裴建觉得自己好冤,他也就亲吻了沈秋色几次,她看也不让看,摸也不让摸,他哪里知道她身材好不好?怎么可能教鹦鹉说这种话?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有人开门走进来,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裴建看来人的五官跟何月有几分相似,猜测这是沈秋色的姐姐沈朝阳。
沈秋色的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一双杏眼睁大时显得又圆又亮,有点像小狗的眼睛。
沈朝阳则是容长脸,眼睛细长,她颧骨略高,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下拉。
她的长相像何月,但何月爱笑,似乎眼角纹路里都漾着笑意。沈朝阳则是阴沉着脸,显得有点刻薄和愁苦。
沈朝阳也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裴建,扯了扯嘴角说:“我回来得不凑巧,家里有客人呢。”
何月说:“是啊,秋秋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沈朝阳换了鞋,拎着包走过来说:“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人通知我?我妹妹找对象,我也得帮着把把关是不是?”
何月看她这阴沉的脸色,就知道她又在哪里受了气来撒气了。她每次脾气上头就像疯了一样无差别攻击,完全不在乎后果。
何月脸上的笑淡下来,眼里隐含警告:“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今天中午有空就回家吃饭吗?是你说要加班,没时间。”
沈朝阳皮笑肉不笑:“你只说让我回家吃饭,没说是秋秋带男朋友回来。你要是说清楚,别说加班,我就算旷工也得回来给我妹撑场子啊。”
老沈微微皱眉。
沈朝阳很少回家,每次回家不是哭衰就是卖惨,她今天突然冒出来,老沈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担心她会让沈秋色和裴建难堪。
裴建也注意到自从沈朝阳进门,沈秋色就沉默,脸上放松的笑意也消失了。
察觉到沈朝阳的目光直勾勾盯过来,裴建主动打招呼:“您好,我是裴建。”
沈朝阳的眼神就像X光机一样将他从上到下扫视几遍,那种无礼的目光让沈秋色不悦。
裴建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敌不动我不动。
沈朝阳在自己父母的旁边坐下,问:“裴先生是做什么的?今年几岁了?收入多少?有房子吗?老家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何月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干什么呢?你查户口啊。”
沈朝阳似笑非笑:“这年头很多渣男喜欢装高知精英哄骗女人,秋秋又没有恋爱经验,我怕她被忽悠了,才想了解得细致一点。”
PS:
晚上运动时间,哥哥踢毽子,妹妹跳绳,我做壶铃。
哥哥追着毽子跑,一脚踹在古筝上,古筝发出嗡嗡的鸣响,琴弦断了两根。
我:下次我们还是去楼下运动吧。
哥哥问:妈妈 如果我把你的古筝踢坏了,会怎么样?
我:坏了就坏了呗,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他:如果我把你电脑弄坏了呢?
我:我用爸爸的。
他:如果我把爸爸弄坏了呢?
我:我会考虑大义灭亲。
他:懂了,你最喜欢的还是爸爸。
我:不是,只要有爸爸在,缺啥可以让他买。
他: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结婚,有人买东西谁不想结婚啊。
我:你想清楚再说,结婚的话你可能是要掏钱的那个人。
他:打扰了,就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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