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饱后,裴建默默地收拾起餐桌,并将碗碟洗净放在滤水架上。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把料理台擦得闪闪发亮,每个碟子还按同样的角度摆放。
沈秋色坐在客厅里跟自己妈聊电话。
一会儿,裴建从厨房探头出来喊道:“秋色,你要吃柚子还是苹果?”
沈秋色回头应了一声:“柚子。”
何月突然问沈秋色:“裴建在你那儿?”
沈秋色顺口答道:“不是,我在他家。”
何月“哦”了一声:“这样啊......”
两母女闲聊了一会儿,何月突然说:“秋秋,你还是回家住吧。你还没见过他家的长辈,两人就这么没名没分住在一起,万一突然怀孕了,吃亏的是你。”
沈秋色愣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明白了妈妈的意思,顿时感觉一股热气从脑门蔓延到脸颊两侧,脖子都跟着热烫起来。
她像做贼一般回头瞄了一眼厨房,隔着玻璃门看到裴建背对着她在忙活,应该是在剥柚子。
她压低声音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住在一起,他出差刚回来,我就过来跟他一起吃顿饭。”
何月长呼一口气:“哦哦,是我想多了。”
她赶紧又说:“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一激动做点什么也正常,我都能理解。秋秋,妈不是干涉你,是这世道对女人不太公平,尽量不要八字没一撇就同居。这都要过年了,他有没有说带你回去见一见他家的长辈?”
沈秋色囧了,一激动做点什么也正常?
她妈到底是开明还是不开明呢?
她又回头瞄一眼裴建,说:“妈,我俩还没到这一步,他工作也很忙,这事再说吧。”
何月赶紧说:“好好好,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裴建端了一只玻璃碗出来,放在沈秋色面前的茶几上,碗里放着他剥成一瓣瓣的柚子。
沈秋色抬头道谢。
他奇怪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沈秋色哪里敢说她跟自己妈妈刚才聊的话题,支支吾吾地说:“热……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热。”
裴建点点头,没有拆穿她。
大冬天,穿棉服的季节,她竟然热得面红耳赤,有点意思。
他指了指玻璃碗:“吃柚子。”
“好,等会吃。”
他问:“现在不想吃?”
沈秋色这会儿还陷在自己妈说的那些话里,感觉有点难以面对他,赶紧说:“你去忙你的事,我一会吃。”
裴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卧房。
片刻后,裴建在屋里喊道:“秋色,过来帮我一个忙。”
沈秋色站起来:“来了。”
她不疑有他,刚走进去就被他抱住。
卧房的门“啪”一下合上,一声闷响把她吓了一跳。
屋里没有开灯,月光从露台洒进来,地面黏着一层像糖霜的光亮。
沈秋色浑身僵硬,像一个木偶一般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因为裴建的气息就在她耳旁。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
夜色勾起了某种平日压抑的欲望,空气里流淌着危险的放纵味道。
裴建的脸贴过来蹭了蹭沈秋色的脸颊,平日清朗的声线,此刻低沉如大提琴的音色:“秋色,你有没有想我?”
沈秋色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当然想,热恋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这话她不好意思说。
她觉得尴尬,故意岔开话题:“干嘛骗我进来?”
“客厅有监控,钟景可能会看到。”
她的嘴比大脑更快,脱口而出:“看到什么?”
裴建轻笑:“我想做一些不太和谐的事,不想让他看到。”
他又捏了捏她纤细的腰部,再次问她:“秋色,你有没有想我?”
沈秋色撇开头,脸色泛红。
裴建知道她脸皮薄,也不逼她,边轻吻她边说:“我在外地很想你,很想很想。”
沈秋色自问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也架不住喜欢的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她心里涌起一阵疯狂的冲动,抬手抱紧他,主动迎接他的吻。
裴建顿了一下,回应她的是更激烈的索取。
夜色深沉,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气息交融,脑子里昏昏沉沉。
沈秋色感觉他一激动,双手又顺着她的衣摆往里钻,她赶紧按住。
裴建顿了一下,目光牢牢盯着她。
沈秋色不敌他这样眼神,炙热、专注、深情、沉厚……
她慌乱躲闪着撇开视线。
她的举动就像某种撤退的信号,裴建笑了笑,双手如战场上的大军,势如破竹直奔重点而去。
沈秋色颤了一下,羞怯得站不稳,靠在他身上借力。
她恼怒地在他背上捶了一拳,重重哼道:“呵!男人!”
裴建停下来安抚炸毛的女人,哄道:“我是正常的男人!秋色,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咱俩三天没见了,我想你想得要发疯。”
说话间,他的手在她胸口上轻轻揉了一下。
沈秋色惊得一抖。
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冷静正派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话和做出这种举动,真的是......
她愤愤道:“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会说又会撩,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技能?”
他眉眼舒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认识你之后就无师自通了,秋色,你的吸引力太大。”
沈秋色剜了他一眼。
呵呵!男人!!!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卧房出来,沈秋色头发乱了,衣服也被扯歪了。
裴建伸手过来要帮她整理衣服,被她拍开。
她红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柚子,裴建陪在一旁帮她剥去柚子表面那层白色的薄膜。
沈秋色不敢看他,她想到刚才裴建将她抱到飘窗上,摁着她坐在他腿上。他解开她的内衣扣子时那种眼神,涌动着热烈的渴望和强横的侵略性,就像饿了几个月的狼。
要不是她一直强撑理智守住底线,说不定今晚就被他拆骨入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敢回想,一想就觉得羞耻。
裴建小心翼翼看她:“你生气了?”
沈秋色恼怒瞪他一眼:“你就知道占我便宜!”
她不愿意承认,刚才他对她这样那样时,其实她……也挺享受的。
裴建立即说:“你也可以占我便宜,我绝不反抗。”
沈秋色闭嘴了,比口才说不过他,比脸皮也没他的厚,啥也不想说了。
裴建撑着头问她:“秋色,今晚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
沈秋色横了他一眼:“不考虑!”
这男人表面正派,骨子里就是个流氓,她要是留下来绝对是送羊入虎口。
裴建一下一下捋着她的头发,笑眯眯道:“天气冷,一起睡暖和。你不是怕冷吗?我抱你,免费给你取暖。”
她微微嘲讽道:“就单纯睡觉吗?”
“你要是想让我做点什么,我绝不推辞,必定竭尽全力为人民服务。”
沈秋色被气笑,头一次见到有人把骚话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
裴建又伸手过来抱她:“真的、真的不考虑吗?”
沈秋色摇头:“我妈说了,不能没名没分地同居。”
裴建眼神一亮:“那我现在求婚可以吗?明天就去领证。”
沈秋色露出无语的表情:“别闹,咱俩才在一起多久?”
裴建一脸看穿她的表情:“我早就认定你了啊,是你一直在摇摆,总想找机会换掉我,渣女!”
这顶帽子扣上来,沈秋色被气笑。
裴建去厨房喝水后出来,沈秋色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突然想起已经回家的珍喜。
她拿起手机,用小号给珍喜发了一条信息:“珍喜,你在家过得怎么样?”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沈秋色犹豫了一下,又用裴建的手机给珍喜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忙音,无人接听。
裴建去阳台浇了花,随后去洗澡。他出来时发现沈秋色正紧握着两人的手机,似乎在发呆。
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沈秋色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我的朋友失联了。”
“怎么回事?”裴建闻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沈秋色将珍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建,并补充道:“昨天我就问过她到家没有,她没回复,我以为她在忙。今天中午我又给她发了信息,还是没反应,现在打电话也不接。”
裴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作为审判过多起离婚案件的民事法官,对这种情况有着敏锐的直觉。尤其是在男方自负自恋、底线低且有家暴前科的情况下,女方失联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担心珍喜已经被控制了行踪。
沈秋色也想到这一点,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可能低估了人性的恶。
她焦急地说:“我想去珍喜的老家看一看。”
裴建立即反对:“不行!如果她老公真的那么难缠,你直接跟他对上很危险。万一他记恨你,将来报复你怎么办?”
沈秋色脱口而出:“那珍喜怎么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把……”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被按入火坑里吗?
裴建沉思片刻,拍了拍沈秋色的肩膀说:“别急,这事我来处理。”
沈秋色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感到很安心。
她问:“你要怎么处理?不亲自去珍喜老家看一下,我终归是不放心。”
裴建想了想,说:“钟景明天不是正好休假吗?饭不能让他白吃,我问问他能不能跟我跑一趟。我得避嫌,不能一个人去。”
沈秋色立即反对:“康林生这人自大又自恋,万一你们去她家找珍喜,他误会你们跟珍喜关系不清白怎么办?他对付不了你们,恐怕会将怒火撒在珍喜身上。而且一次去两个大男人,他说不定会认为你们两个都是珍喜的相好。”
裴建闻言,不禁嗤笑一声:“他还真看得起他老婆!”
沈秋色叹气:“你别小看了某些男人的自恋,他会幻想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幻想有很多人跟他争老婆,而他能拥有这样优秀的老婆是他有能耐,别人得不到的女人他得到了。”
裴建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懂了,我来安排。我让阿恒跟甜甜一起去吧,咱俩早晚是一家人,这事我也不好出面,免得将来康林生认出我,记恨上你和你的家人。阿恒跟甜甜都在外地,以后他们跟康林生碰面的几率很小。”
沈秋色不知道裴建是怎么沟通的,第二天裴建的表弟周立恒、表妹周甜甜就和钟景一同出发去往珍喜的老家。
她知道裴建本来不必掺和珍喜的事,但因为她的关系,他才愿意消耗人情托人帮忙,这让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整个上午,沈秋色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今天没有个案接待,只有一个案例研讨会。
下午,裴建给沈秋色发来一张图片。
沈秋色点开一看,瞬间惊呼出声,她下意识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几天还笑着跟她一起吃饭的珍喜,此刻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透着殷红的血迹。她身上插着各种医疗管子,显得孱弱又可怜。
沈秋色赶紧拨通裴建的电话,焦急地问:“珍喜怎么了?”
裴建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清楚。阿恒说他们去珍喜家,康林生说她没回家,还很凶地撵他们走。阿恒几个人又去珍喜父母家,她父母也说她根本没回来,最近没见过她。”
“后来呢?”沈秋色紧张地问。
裴建说:“他们报警了,声称已经超过48小时没联系上珍喜。借助警方的助力,他们才在康林生家的地窖里找到珍喜。她被打得头破血流,康林生不给她吃喝,将她反锁在地窖里,还收走了她的银行卡、证件和手机。现在珍喜已经被送去医院治疗,伤得有点重,康林生被拘留了。钟景和甜甜先回来上班,阿恒留在那里跟进后续事宜。”
沈秋色听得心惊胆战,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年代还有这种被枕边人囚禁人身自由的事!
如果钟景几个人没有过去,等待珍喜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珍喜的父母在这件事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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