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隐藏的暴论

文化   2021-12-29 10:00  










01





即興詩兩首



我怎麼會知道,火車駛向哪裏。

堅強的維莉蒂安娜,路易斯安那,

我從未到過的地方。

今夜星光閃爍,踩著滑板南下,

到委內瑞拉的熱帶雨林。

爵士歌手出現在耶路撒冷,

火柴划過白晝,噓

約旦河的聲音,划過你的耳廓。

科學与杜甫与X的主義,划過法西斯的夜空。

 

禁雨樓上禁語的人,技術很差:

一把鋸子,一盒釘子,造出一堆破爛。


2021/4/17 下午










02





鬼火



当一片芒果干,消逝在上半夜

它的旅途不可质疑。

下半夜熄灭的烛火,

灭掉的是一次未曾开口的言说。

 

当一切被拆除,就可以开始建造一个王国。

但那在哪里呢?无边的荒漠至少还有杂草和沙砾。

蛇群驻扎之处,与豺狼栖息之所。

要从哪里开始?塑料袋被风吹动,窸窸窣窣。

要从哪里开始?这难道不是很奇怪?

 

太过完美的地方,就必有危险。

但请别谈危险与拯救的关系,就好像魂魄突然坠落。


2021/5/12











03





幻想·城市的傍晚


泄气的灵魂飘了上去,

留下路灯旁疲惫身影。

人群川流不息。

透过一道道石墙,

停在街角一间咖啡馆。

 

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写下这句话,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听不见。

一切突然停止。


2021/5/13










04





无题


它给寂静以特权,

一串无声的动作随之而来,

落在绸缎织成的云上。

 

不能说出它的隐忧,

不仅是压着声的啜泣,突然停下的,

就要让隐忧也停下。

 

路口的关卡,打开又被关上,

那路也不是很宽大。疾病的探视,

让谁默默抬起了头?

离它更近一些,就离这世界更近一些。










05





一些敌人



广为传播的格言

流俗地,念诵着

模棱两可地,附合

史书上的,只言片语

 

羽管键琴上流出的音符

被拜罗伊特的管弦乐队盖住

过早的谦卑,定会助长暴君的气焰

 

昨夜点起的火还在燃烧着,

我忠实地聆听它的声音,

毕毕剥剥,毕毕剥剥,

要盖住敌人的火势吗。

要盖住敌人的火势吗。

 

不是掉在遗憾中

就是落在毁灭里,

一夜的秋霜,降下的

是此生的遗憾,静穆而崇高。

宛如一个笑话。

征人蓟北,空回首。










06





坚硬地



人们说起常识,那是什么?我不甚明了

不知不觉间,却游离到已知世界的边界处,

与此同时,还在不间断地,敲击着这副空空的骨架,

咚咚咚,丈量着生命

游荡到世界边界的幽灵,是身佩长剑的勇士

发誓要穷尽人间的真理,却毁灭在深渊、海底与高峰

 

沿着无穷的链条逆流而上,在一片黑暗与混沌中徘徊时

紧紧咬住自己的拇指,我见到了你,

出生在二十世纪的法国演员,以及你的同伴

一些巧合,转头就被忘掉;

另一些,如玻璃窗外的景象般,逐渐离我远去

 

能有些什么,永远被记住

有些什么,我不会再次想起

偶尔在脑海中闪烁着的,那是什么

在心头轻拍着的,又是什么

我活在一片混沌中,怀抱着模糊不清的记忆

把远处的光芒当作黑暗,在一片漆黑中翻开蒙尘的书卷

 

他说,我未曾解释过什么,我向你讲述一次神迹

带你到一个到处都是奇迹的地方,可当我照着做时

只要张开双唇,就已留下了解释的痕迹

一次又一次,我下着各种各样的断言,却从未穷尽人间的真理

我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转眼又忘掉

 

一种对藐视、恶意、不可一世的渴望,出现在战场上

马蹄声的响起,只在幻梦中,血与肉的藐视,早在千年前失落

渣滓的轻视,如碎屑般落在每个角落

而我的骨灰,也不会被撒落在历史中,至于那勇士

在粉身碎骨的那一刻,恰恰意识到他永不会透露关于永恒的秘密












写诗是野蛮的
诗歌的自我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