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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六 散 文
味 道
早年有个歌手叫辛晓琪唱过一首歌就叫《味道》，她说“想念一个人淡淡烟草味道……”那首歌荡漾着一种诗意的惆怅，很缠绵了一个时期。彼此深爱过的人，离散后，会想念一个人的味道。
那味道还是乡愁。一去经年的游子，最想念母亲的手擀面和葱油饼，那些味道始终不渝地缠绵于味蕾之上。多年之后在街头路遇同样味道的葱油饼，眼泪不由得出来——彼地早就人老珠黄，只有母亲的味道还在。
那味道还是思念。
早已经离散，却闻到薄荷香想起她来。总爱用一种薄荷的洗发水，她一洗头发，家里地上就缠缠绕绕的，一地惊心的蛇似的……那薄荷味道，清凉入骨，想起来，挥之不去。
张爱玲说爱闻新鲜汽油味道，那味道大概带着刺激，又挥发得快，她又爱闻油的味道……我喜欢闻新衣服的味道。新书的味道，还有晒衣服时的樟脑味道。看电影《意》，陈冲演的女子最值钱的只有一箱子旗袍，在阳光丽日的澳洲晒时，那丝绸散发出经久的颓败的华丽，看得人心里一阵发冷一阵发酸，仿佛闻得到久违的那种光阴的冷艳气息，那气味是伤感和无奈的。
有人说恋爱的男女，首先是从味道开始。
第一眼看上去，这个人的气场是和她一样的。
何谓气场？其实是一个人散发出来的味道。味道是历经时间而打磨出来的东西，“这个人有味道。”这是一句很好的表扬人的话，我喜欢这种恭维。味道是长久的，漂亮是暂时的，有味道又迷人的东西是与生俱来加后天修炼的。
人们都说林徽因有味道，我想，她那种书卷气还有女人本身散发出的知性美大抵是吸引人的。而陆小曼是另一种味道，有毒的鸦片似的，越吸越欲罢不能，死了也心甘情愿的那种。
也记得拿破仑写给约瑟芬的情书，最后一句关于味道，读起来甚有色情味道。但真的是惊心——亲爱的，请不要沐浴，请等我归来。他那时在战场，已经准备凯旋，所以，当然嘱咐亲爱的的女人不要沐浴，想必贪恋她身上的女人香即使不是女人香，亦是他所熟悉的，一定是十分迷恋的那种味道。
动物之间亦是靠味道相互寻找。隔得再远，一只蚂蚁可以闻到另一只蚂蚁发出的味道，很准确。如果两个动物相爱，据说会散发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味道，一下就能准确找到另一半。这是味道的传奇。
男女恋爱，最讲究的是气场相似。寻了半生，一眼看过去，她端然坐在那里。有些冷艳，但是，却自有一种别样气场。他抬起头，正好撞上她的眼光。于是人生第一次索要别人电话：你的电话是多少？
他后来说，我感觉你有一种味道。
那是初相见，他感觉一种久违的气息包围了他，其实是爱情的味道，不早不晚。他说，他的手机有设定保护，没有被存入的号根本打不进来，连信息也发不了……后来果然有了她的信息。她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当然，后来更迷恋她的气息，连发间味道都似乎多年前就熟悉，包括淡淡的汗香，还有身体里散发出来黏稠的让人疯狂的体香……味道，原来可以检查一个人到底有多爱。哪怕轻轻地一闻，就可以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爱的想要的那个人。
法国有闻香师。专门去品评一款香水和另一款香水的区别；又有品酒师，一闻，即知道这个酒的度数。用筷子吃饭的人大有人在。重庆有家酒店，让一个女子用闻来品菜的味道，价钱不菲。
但爱情的味道是唯一的。
有味道的男女，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是属于彼此的——隔得再远，亦能闻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