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其实应该是“皇历”,皇帝找人编的。老北京也叫“宪书”,宪就是法律规矩的意思,宪书就是指导一年里行为规范的书。
中国的最后一本黄历是袁世凯时期编的,洪宪元年,之后的再叫黄历就有些勉强了。除此之外在民国替代大清之后就没编过黄历,而是用了公元历法,黄历成了月份盘儿,而民间的所谓宪书都是私自编写的了,瞎编。
老北京的黄历一般三种传播途径,大众的是到铺子里去买,很多铺子都代卖,以油盐店粮食铺为主。第二种途径是熟悉的铺户来送,答谢照顾主儿,相当于前些年的送挂历,现在很多银行保险等单位也送客户呢。
第三种途径就是沿街叫卖了,基本都是胡同串子们兼营的,就卖这一个月甚至十来天而已。小贩的挑子上不光是黄历,这只是捎带手代卖,但既然这是年节商品,自然在吆喝上就是主打了。
他们吆喝起来都是三个字“宪书哦”,然后有的还轻声的加一句“新的”。我小时候听到这说法时有点儿不理解,问“为什么不说辞旧迎新呢,这不是更好听更响亮吗”?
长辈回答说是也有这么喊的,但这就是故意的噱头了。胡同串子们大多数都不是北京人,北京话说的不好,他们为了招揽主顾,会故意的发出“怯音”,喊成“四舅迎新”。但这只有在看到小孩子的时候才这么干,专门勾引小孩子来围观和起哄。
小孩儿是黄历的最主要买主儿,不理解吧?因为孩子们虽然大多不识字,但是爱看画儿啊,也喜欢故事。而黄历上净是各种图案,跟小人书似的,再加上小贩们讲故事,孩子们自然都想买。就算是穷人家平时舍不得给孩子买小人书,那买本黄历也是用的上的,所以胡同串子就以孩子为主要客群了。
另外小贩们也以“宪书”的发音当做噱头,喊成“现数哦”。那淘气的孩子只要听到了就会起哄“你有几个爸爸”,小贩假装没听见,仍然喊“现数哦”。孩子再喊“你有几颗牙”,小贩还是“现数哦”。于是孩子们兴奋的大笑,等凑的人多了小贩再开始讲故事推销。
挺有意思的吧,这就是过去老北京底层小贩的无奈,为了做生意,宁可糟践自己也得忍着,无非是为了赚点儿嚼谷儿而已,都是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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