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红色字体为原文,黑色字体为我的感悟,记于2016/01/20。
那个时候的文笔比现在好?
我怕香港会引起我的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不过,在忘却之前,我又极愿意再温习一遍。
我想这种感觉很多人应该体会过,拿不起,亦放不下的回忆,都藏在眉间深深的褶皱里。
关于东二道街的泥坑和瘟猪肉
呼兰河镇的人,为着吃瘟猪肉之经济,寻着这泥坑淹猪还卫生的名头,自欺欺人起来还不算,听不得旁的人承认、指摘说这是瘟猪肉,就连疼惜孩子的外祖母甚至痛下打手,大家仿佛不需要开会商量便自发的形成了这默契,撒了个弥天大谎,笼罩在这方泥塘上方。
人生是为了什么?——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穿衣。
这个问题该是人类亘古至今每个人都会问一问自己的,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街头的叫花子,问的多了,就会苦恼,茫然寻不得答案,渐渐的像个哲学家,或许被人称之为疯子,问得少了,不过仍是吃饭睡觉的凡夫俗子,不见得谁与谁不同。
在小街上住着,又冷清,又寂寞。
因为冷清,所以寂寞;为着不寂寞,那东二道街、西二道街、十字街热闹起来,仿佛那才是有人气的,不过也是有钱人的热闹,穷人是沾染不上的,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寂寞着。
他想假若一个人开了一个豆腐坊可真不错,那就可以自由随便的吃豆腐了。
想必类似的愿望许多人在孩提时代许下过,我在7、8岁的时候,最羡慕不过的就是村里、街上、学校旁的小卖部了,许多不同颜色、口味的糖、已经说不上名字的各类零食、可香的火腿肠、夏日里更是招人口水的汽水、冰棍。。。时常想着,若是我家是开小卖部的该有多好,这。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那粉房里的歌声,就像一朵红花开在了墙头。越鲜艳,就越觉得荒凉。
还能歌唱,总也是好的,至少有生的动静;正如,极端的悲伤,只要还哭得出来,也还是能活下去,因为有生的动静。你在这人世,没有遮风挡雨的亮堂屋子,没有知冷知暖的老伴,没有孝顺懂事的孩子,你似受尽了苦难,我觉着可怜;谁人不是呢,出生时哭,接着便是玩泥巴、上学、找工作、结婚、生子,穿插着生病,最后死亡,这回换许多旁的人哭,便是这样开始、结束,一生温饱得宜,庸碌平凡地往前平铺直叙,有人觉得幸福,有人说可怜,说可怜的人亦有旁的人说他可怜,究竟谁是可怜的,这个中滋味,怕唯有自己知道罢。
我跟着祖父,大黄狗在后边跟着我。我跳着,大黄狗摇着尾巴。
简直就是一幅素描画,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眼前,阳光万丈下,那热怕是温暖了萧红一辈子的。人是喜欢任性自由地活着的,但是得有那么一个人由着我们任性,她要吃掉入井中的鸭子,祖父都快抱不住了;她吃一半的黄瓜追着蜻蜓去了;她要吃苞米、湿了祖父的鞋袜却最后扔给了大黄;她偷着给祖父戴了插满红花的帽子;她赖皮着念着一首一首的诗仍不起床。。。那样的任性,甜蜜而无奈,谁还给得起?
蒿草里边长着一丛一丛的天星星,好像山葡萄似的,是很好吃的。我在蒿草里边搜索着吃,吃困了,就睡在天星星秧子的旁边了。蒿草是很厚的,我躺在上边好像是我的褥子,蒿草是很高的,它给我遮着荫凉。
常常怀念小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茅草的根、不知名的红的黄的果、桑葚、枣、葡萄、桃、李子、梨、橘子、西瓜。。。。。还有不知长在什么样的树上的苹果、香蕉、龙眼,水果是平日里少见的、稀罕的东西,于是过年便有了期待,可以肆无忌惮的敞开了肚皮吃,大人们也不会呵斥半句;各类的蔬菜也是好吃极了,不同的季节等待不同的菜品,从小白菜、豇豆、架豆、茄子、青椒、花菜、丝瓜、葫芦、红菜苔、白菜苔、菠菜、土豆、毛豆、蒜苔。。。。。。还有甘蔗、玉米呀,十个指头都不够数的,哪样都滋味不同,却也说不出哪样更好吃些,更何况还有肉,猪、鸡、鸭、兔子,还有羊、牛,世界真是奇妙,好吃的东西竟是吃不完的。想起不知多大的时候,家里卖了猪,人把猪牵走了,我不干了,死活不让,我家的猪是要留下来吃的,怎么可以卖掉呢?
怎么越长大越不知道吃什么好了呢?
还没有到二月,那黑乎乎的,笑呵呵的小团圆媳妇就死了。
这一段文字真是读得人扎心、揪心,封建礼教害死人,真真的是,生生的将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折磨至死。先是各种无人道的虐待,简直和古时行刑一般,吊大梁、烫脚心,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比不得鸡,比不得鸭。。。最后,生病了,又是胡乱的跳神、打鼓、偏方,甚至当众剥下衣服在大缸中洗热水澡,这哪是治病,简直同下地狱里下油锅一般,如此折腾,如何能不死?!
那婆子竟心疼钱、瞎了眼,也没意识到是自己生生的害死了人命,还敢说是“前世的报应”,只能说愚昧无知实在可怕!!!
关于有二老爷
不过数百字的描述,有二老爷的形象便鲜明的印在脑海中,作者白描的手法时时惊艳了我。
迎面走来有二老爷,前清的鱼蓝色长袍半长不长,裤腿是挽着的,左一只脚露着脚丫子,像上岸的鱼大张着嘴,另一只脚前面倒还利索,后脚跟却是直接亲吻着大地。等他走近了,那咚咚的脚步声响亮得实在,他一直朝前走着,偶尔停下了,停住了,说骂着什么,大概是不长眼的雀子落了屎在他身上,或是糊涂的砖石撞了他的脚。他说他不怕死,仍是怕死;他偷了东西卖,绝不承认;他整夜坐在在院子里骂着“兔羔子”。
戴着他的四耳帽子,他未曾说话先笑一笑的样子,一看就是冯歪嘴子。
我越看越觉得好玩,好像小孩睡在喜鹊窝里了似的。
他在这世界上他不知道人们都用绝望的眼光来看他,他不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境地。他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完了。他没有想过。
未说话先笑一笑的冯歪嘴子,心疼老婆的冯歪嘴子,坚强拉扯两个孩子的冯歪嘴子。。。不知后事如何了。
这些探访员往往没有受过教育,他们最喜欢造谣生事。
所以呼兰河城里凡是一有跳井投河的,或是上吊的,那看热闹的人就特别多,我不知道中国别的地方是否这样,但是在我的家乡确是这样。
未受教育的人是愚昧的,造谣生事,搬弄是非,吐沫星子也能杀人于无形,可怕!自己仍不自知,最是可怕!
而今呢,教育算得上抓上去了,九年义务教育也都普及了,可愚昧无知的的人已经很多,高学历的人也在口吐白沫的聊着是非,搬弄是非的人也比比皆是。得益于手机、网络的发达,对于别人的窥探欲也愈演愈烈,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老人摔倒了、出车祸了、要跳楼了,忙着拍照发状态的人许多,前往帮忙的人实在没有几个,他们却袖手旁观着说着世态炎凉,比之没有受过教育的,不只是可悲!
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太阳的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什么黑暗的地方飞出来。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的,叫一叫就是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似的。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
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的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可是白云一来了的时候,那大团的白云,好像洒了花的白银似的,从祖父的头上经过,好像要压到了祖父的草帽那么低。
我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了。
这段描述个人十分喜欢,那种悠游自在的心情我们也曾拥有过,却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