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梁属于稀罕物的年代,渡轮在瑞士的水路交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它们不仅将货物、动物和人运送到对岸,甚至承担起了运送火车车厢的重任。苏黎世湖的左右两岸一直以来都有着明显的界限:在当地俗语中,它们被称为“Pfnüselküste”(鼻涕海岸)和“Goldküste”(黄金海岸),以此来区别财富和地位。而将这两岸连接起来的,就是往返于苏黎世湖上繁忙的轮渡。
所谓的瑞士“黄金海岸”,是苏黎世湖东北岸的名字,这个繁华的地区位以低税率和高房价闻名,其傍晚的阳光更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而湖对岸的西南岸位置却被戏称为“鼻涕海岸”,因为其地形和东北朝向意味着它位于自己山脉的阴影下——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初冬的傍晚,与沐浴在阳光下的黄金海岸形成鲜明对比,住在西南岸的人们感受到的更多的是瑞士冬天寒冷的一面,这使得住在那里的人更容易患上感冒而流鼻涕,“鼻涕海岸”也因此得名。
苏黎世湖的“鼻涕海岸”
这一戏谑的称谓并没有阻挡苏黎世湖两岸的人员之间的往来交流,由于瑞士的大多数桥梁都是在19世纪和20世纪才建成的,轮渡成为了当时极为重要的水路交通方式,任何能够通过渡轮运送人员、动物和货物穿越特定河段的人都拥有不可低估的权力。
瑞士Romanshorn的轮渡码头,等待被运上船的火车车厢。
苏黎世湖的另一头是美丽的玫瑰小镇拉珀斯维尔,若是走陆路,从苏黎世到拉珀斯维尔最远需要走28公里,而从湖上开船到达,则仅需要走约4公里的距离。20世纪20年代末,来自莱茵河一家拖船公司的一位董事Julius Ott首次提出了开通霍尔根Horgen和迈伦Meilen之间的轮渡服务来缩短绕湖旅行距离的想法,但遭遇到了冷遇。
1930年9月,霍尔根市地方议会研究委员会首次就渡轮服务征求公众意见,但直到霍尔根-迈伦苏黎世湖渡轮公司(以下简称苏黎世湖轮渡公司)在1932年成立,横跨苏黎世湖的轮渡服务才成为可能。这个项目使得人们能够以最短的路线到达瑞士东部,而不必经过狭窄且危险的拉珀斯维尔堤道,或是被苏黎世市区糟糕的路面交通所困扰。
霍尔根-迈伦苏黎世湖渡轮公司价值1,000瑞士法郎的创始人股票证书,1932年8月27日。
轮渡公司的成立是一座重要的里程碑,但第一艘渡轮“Schwan”号的正式运营却迟到了一年多。这艘渡轮配备的柴油发动机和螺旋桨在下水时居然无法航行,只能原地打转,导致不得不返厂重修。在花费了大量的额外投入之后,这条船终于在1933年11月4日投入运营。
“Schwan号”在苏黎世湖两岸的旧照片
运营初期的挫折并没有阻挡“Schwan”号的成功,到1934年底,这艘繁忙的轮渡交出的成绩单是190,812名乘客、14,307辆自行车、11,708辆客车、1,087辆卡车和1,102辆马车。而这个短暂的繁荣随着二战的爆发破灭了。战争初期,运营成本急剧增加,苏黎世湖渡轮公司依旧能够维持。与此同时,由于战时的汽油配给政策,瑞士道路上的客车急剧减少,渡轮运营不得不在1942年11月1日暂时停止。
随着战争的结束,苏黎世湖轮渡公司迎来了爆发:战后经济繁荣导致了汽车数量的极具增加,跨湖轮渡的需求也随之上涨。在很多时候,来码头排队的车太多了,以至于根本安排不过来,车辆们不得不选择公路绕行。
1969年,“Schwan”号需要重修,借此契机,苏黎世湖轮渡公司决定扩大它的船队。1979年,“Meilen”号加入了渡轮家族;1991年,“Horgen”号加入了船队、1998年,又加入了“Zürisee”号,2003年,又有了“Burg”号。
1979年8月2日,“Meilen”号首航仪式
轮渡服务不仅为苏黎世居民提供了交通上的便利,还带来了许多有趣的故事。1996年5月20日,著名电影制片人Isa Hesse-Rabinovitch (1917-2003) 在开车乘坐“Meilen”号跨湖时,误将油门当做刹车,导致她的轿车撞破了轮渡的绑带,连人带车一同掉入湖中。轮渡上的船员Ruedi Rohr勇敢地跳入水中,救出了Hesse夫人和她的爱犬Gipsy。Ruedi Rohr以他的勇敢为苏黎世的轮渡服务赢得了广泛的好评,也为苏黎世湖的轮渡服务带来了额外的曝光:同年,Condor Films电影公司拍摄了一部电影《迷失的女儿》,就将苏黎世湖的轮渡服务纳入拍摄的场景中。
除了落水这样极少见的意外,苏黎世湖的轮渡服务还曾因大自然的力量而暂停运行。1999年12月26日,飓风洛塔尔在苏黎世湖掀起了数米高的巨浪,使得平日里风平浪静的湖面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灾难片。船长别无选择,只能返回渡轮的出发点。这是苏黎世湖轮渡公司历史上唯一一次,受到天气影响而无法运行的意外。
照片记录下了这次难得的极端天气
经过几十年的运营,苏黎世湖的轮渡服务已经成为了当地不可替代的水路交通运输服务。随着船队的扩张,轮渡服务的班次也随之增加:平均每10分钟,就有一趟轮渡船开向苏黎世湖的另一边。一个极具说服力的数字来自2007年的Züri Fäscht狂欢节,在那个短暂的周末,约有20,000辆汽车和33,000多人乘坐轮渡往返于苏黎世湖的两岸。
2017年,翻新后的“Meilen”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