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七月十二,星期四,晴
昨晚的日记,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对自己生活的简单记录,写了一场梦,梦中的我锒铛入狱。我照实起了个题目,叫《昨晚入狱》,但因为这题目足够咋呼,浏览量居然高出平常一倍还多。这多出来的一千多个朋友,估计是想看一看我进去了没有。这让人后脊背发凉。
今天回酒泉。为了方便来回走,这几年都把火车票买在定西,基本没有去兰州坐过车,省去了出城进城的麻烦,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五小时到定西北站,弟弟开车接站,半小时到老家。回去也一样。
因为没有经兰州,以前经常在兰州见面的朋友,就很少见面了。特别是这次,有个互相失散几十年的老朋友,终于取得联系,却没有彻夜长谈的机会。
因为要坐一下午的车,担心中途挨饿,就在车站里面吃饭。禹儿在老家每天进菜园,吃两个西瓜,二十多天过去,糟践了半地西瓜,也因此隔了五谷,不怎么吃饭了。今天忽然食量大增,吃了大半个肉夹馍,一条卤鸡腿,半碗炸酱面。
面馆里人很多。有一对年轻人,仿佛是情侣,男的膀子上有纹身,女的后背裸露一大片。两人点餐、付款、用餐,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全程无交流,寂然饭毕,眼神混沌又冷漠,是近些年常见的手机眼。
中途一大帮人,大概七八个,隆重地拥着一老人进来。小店总共四个桌,他们就占了两个。老板大喜,忙过来招呼,他们却只要一碗面,给中间那个老人吃。老人取出一包药,找老板要水喝。老板倒了水,问吃炸酱面还是排骨面,老人说不急,还要打针。于是又取出一个包,准备打针。结果只带了药,忘了针头,他们又叽叽喳喳讨论怎么办,问老板附近有没有药店,能不能买上针头。期间进来几个人,因为没地方坐,又都出去了,这让老板比较着急,过来问老人究竟吃什么面,大家商量了一番,说排骨面吧。
上车以后,车厢里照例很热闹。我的后座有老两口,七十多岁,老头嘴碎,老太太少言。一开始老太太坐在车窗边,到门原时,窗外一下开阔,大片的油菜和青稞,黄绿交辉。老头要换座,自己坐到车窗前,老太白了一眼,勉强换过。经过山丹时,窗外又是大片的草原。老头问老头太,这么累,家里有没有豆面,回去烧个拌汤喝。老太又白了一眼说,累了就睡觉,喝什么拌汤。
车上还偶遇一个以前的学生,他惊呼我的模样和多年前相比,一点没变,我说胡说,哪能不变,他忽然把头伸到跟前让我看,说我们都有白发了,你却没变。我问在干什么,他说到处转,已经把全中国转完了,现在开始转国外,这次是刚从俄罗斯回来。他还说联系了智利的破冰船,打算去南极,结果误了。
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我说我很羡慕他。
至于我的相貌变没变,他是客气,见了老师说好听的话,说明孩子很善良。人过中年,是个很尴尬的阶段。这次父亲住院,医院门口有个卖荞面馍的媳妇子,三十岁左右,进门时叫我叔,出门时叫我哥。同一个我,同一个卖馍的女人,一会儿叔一会儿哥的。
傍晚到酒泉,妻和女儿来接站,久别重逢,禹儿抱了妈妈又抱姐姐,高兴地直跳蹦子。
岳父岳母煮了牛排,叫过去吃。园子里的西红柿,大多已下架,说做了西红柿罐头,放到冬天吃。大枣还没有变红,西梅还在生长,葡萄却熟了。最后摘了几个苦瓜,几个紫皮西红柿,一帽兜葡萄,回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