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人才工作会议提出，到2035年，形成我国在诸多领域人才竞争比较优势，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高水平人才队伍位居世界前列。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2024年9月，瑞士洛桑管理学院公布2024年世界人才竞争力国家排名，新加坡表现抢眼，从2023年的第八名跃升至第二名，体现了该国在人才吸引、培养与留住方面取得的成效。在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新加坡人才战略的成功经验或许值得我们关注借鉴。
新加坡城市一角
新加坡人才战略与制度措施
——全球人才战略是国家战略的核心任务
自1959年建国以来，新加坡就将“人才立国、人才治国”作为国家战略，但在不同国际形势和时代发展的背景下，新加坡人才战略呈现出不同特点。有些时期侧重对优秀执政人才的培养与吸纳，并开始重视外来人才的引进；有些时期侧重于引进和留住外来人才；有些时期重心偏向在吸引高素质移民以及移民后的社会融入方面。2024年8月，新任总理上任后宣布多项政策改革，其中不乏涉及住房津贴、终身教育、文化融合等方面。在加大国民培育保障力度的同时，释放更多积极信号，筑巢引凤。
安居保障方面，在目前8万新元的住房津贴基础上，进一步提高补助金额；缩短购屋者等候时间，从原来的4年调整至3年内；加大组屋建设投入，推出10万个新组屋单位。
终身教育方面，为保证具有竞争力的技能，所有40岁及以上的新加坡人享受4000新元的“未来技能”信贷充值。从2025年开始，将在 Skills Future Level-Up 计划下提供培训津贴。如果请假参加全日制学习，可获得高达每月3000新元的培训津贴，每位40 岁及以上的新加坡人都能得到24个月的培训津贴，合计能够得到72000新元的终身教育资助。
文化融合方面，新加坡是以英语为共同语言，但本质上仍是一个亚洲社会，因此政府认为应当保留亚洲人的精神面貌和传统价值观。 多年来，新加坡以吸收东西方的智慧来保持竞争优势，因此，新加坡政府近期会推出“新加坡华族文化百科”，以双语介绍本国文化特色和发展。同时继续支持国人提升双语能力，鼓励国人从小使用华文华语，培养更多“精通华文的人才”。
——务实政策举措是推动人才集聚的必要保障
新加坡是一个典型的“人才输入国”。“人口总量小导致人才来源相对有限”“先导产业经济需要具备专业知识和接受过教育的人才”等因素决定了新加坡必须大量引进国外优秀人才。近年来，新加坡致力于提供一系列务实管用政策举措来吸引和留住高层次、高技能人才。
实行顶尖人才签证。2023年1月，推出新的面向海外和专业知识准证，主要对象为过去（将来）一年内已（拟）获得超3万新元月薪，或者已在海外知名公司（指市值超过5亿美元或年收入超过2亿美元的公司）工作1年以上或将在新加坡知名公司工作，但在艺术和文化、体育、科学和技术以及研究和学术界取得杰出成就的个人可不符合月薪标准。申请人数和所属国籍未作限制，期限为5年。准证持有人可以在新加坡的多家单位同时启动、运营和工作，不受公平考虑框架（FCF）招聘广告要求和推出的积分评估制—互补专才评估框架（COMPASS）的约束，其配偶能够处理同意书。每年准证持有人需要对从事的专业活动报告人力部，确保做出有意义的业绩贡献。
调整工作准证及积分评估制—互补专才评估框架（COMPASS）新规则。从2023年9月1日起，新加坡将推出全新的积分评估制—互补专才评估框架，用于EP就业准证的申请（对于需要更新EP就业准证的人士，评估框架从2024年9月起生效）。申请人在符合工资标准（起薪5000新币/金融行业5500新币）的基础上，还须通过COMPASS的评估（达到40分以上），才能够获得新加坡EP工签的申请资格。COMPASS是一个基于分数的互补专才评估框架，根据一系列个人和企业相关的标准来评估EP的申请。
这些标准包括薪资、学历、企业员工多样性程度、支持聘用本地人、技能加分奖励和经济优先战略加分奖励等六个方面。如果申请达到或超过预期标准，就会获得相应的分数。如果符合相关的资格条件，还可以根据加分标准获得额外的分数。这一变化对于外籍专业人士并不轻松，却有助于吸引高水平外籍人才，同时促进本地劳动力的多样性。通过COMPASS评估，政府可以更好地了解企业的人力规划和需求，并通过优化政策来推动国家发展。
保持税收、永居等政策优势。新加坡税制单一，税率低，没有遗产税、资本利得税、股东分红税等，海外收入也无需二次征税。持有新加坡工作准证EP，可获得新加坡税号。满2年后可申请新加坡永居身份，持有永居2年可申请新加坡入籍。EP人士可为配偶和子女申请家属准证、父母申请长期签证，实现短时间内一家三代移居新加坡。
注重本土人才培育。新加坡非常重视本土人才全球化，实施“前进新加坡”计划致力于使所有新加坡人都能发挥自己的潜力，推出培养本土领导的技能创前程领袖培育计划、资助金融业本地人才外派的国际外派计划以及支持海外实习的国际化人才培育计划。
构建稳定共融的社会环境。新加坡根据不同阶段人才结构情况和经济发展需要，适时调整人才引进规划和目标，先后提出了《人力21世纪：一个人才都市的远景》《新挑战、新目标——迈向充满活力的国际大都市》《可持续人口、朝气蓬勃的新加坡：人口白皮书2013》等人才规划。为了避免移民过多带给新加坡社会负担和公民焦虑，2012年起，新加坡仅保留全球投资者计划，吸引更多高端国际人才到新加坡创新创业，限制低层次人才的引进。同时，政府致力于推动和促进本国人、外国人、新移民三者之间的融合，比如设立国民融合理事会，从而帮助引进人才更好、更快地融入新加坡社会。
——高等教育是实施全球人才战略的重要阵地
新加坡高等教育的人才战略是整个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最高领导层人才思想的具体实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新加坡人才战略的目标导向和策略选择。聚焦高等教育领域，以最先被赋予自主化办学的新加坡国立大学（以下简称“国大”）和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以下简称“南大”）两所大学最具代表性，主要体现出以下特点：
抢抓自主化办学机遇，把政策红利转化为发展动力。2005年新加坡政府公布了《大学自治：迈向卓越巅峰》的报告，赋予新加坡国立大学、南洋理工大学和新加坡管理大学等3所大学新的办学自主权，包括财务管理、人事聘任等。2006年开始自主化改革，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弱化政府管理，强化大学自治，确立自身办学愿景和目标，以服务新加坡经济社会建设、学校教育事业发展为中心，研究制定符合国际一流、体现自身特色的人才战略，最大限度激发学校办学活力。
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成为吸引人才的天然优势。为了顺应形势、服务国家，国大和南大始终坚持需求导向、目标导向，适时更新教育、科技、人才、国际化战略，以办学水平、科教能级、师资队伍、国际化程度的迅速提升，促进全球范围知名度的大幅提高。同时，注重与世界顶级机构和组织交流合作，积极搭建实质性联盟组织，全面建立研究型伙伴关系，不断增强自身在世界高等教育领域的影响力和声誉。
多渠道经费来源给予人才引育留用强有力支撑。虽然新加坡教育部不再直接管理，但两所大学每年的办学经费仍主要来自政府拨款，约占八成。自主化办学之后，学校能够自主决定留学项目收费标准，比如在南大，新加坡本地生学费大约8000－9000新元/年，国际生学费大约40000新元/年，两者接近五倍的差距，而目前在校本科生有24630人，其中20%为国际生；研究生有9180人，其中65%为国际生，由此可见，国际留学生的自费费用对学校全年收入相当可观。同时，两所大学历来重视与工业界的联系交流，通过与行业巨头企业合作，获得大量科研经费资助。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经费来自校友及社会各界人士捐赠。国家拨款经费以及积极对外筹措资金，主要用于人才和基础设施建设。
营造多元包容的氛围为全球人才快速融入创造条件。在新加坡多文化多民族多宗教融合的大环境下，大学一直倡导国际化人才本土化，着力营造国际人才与本土人才共同发展的氛围。首先，从师资队伍结构来看，有近五、六成的教师来自世界各地，国际教师占比居多；其次，本国教师对师资国际化的认同度非常高，大家完全接受和愿意与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才交流合作，并且学校层面不刻意强化教师国籍，在引进、培育、评价、任聘、考核等方面做到一视同仁；再次，针对外籍人才，新加坡政府与大学两个层面都有一些务实举措，包括住房保障、家属随迁、享受医疗、税收优惠等，从而来帮助外籍教师尽快融入和适应。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人才工作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