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忆如歌往事

文化   2024-10-11 12:02   北京  

重阳节,在我的记忆中是幼时姥爷的后老伴提及过。那时看着摇晃着脑袋(后得知是患有帕金森病)的后姥姥用山东口音说,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年幼的我便记住了重阳节这个词。记得那天,姥爷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远不及春节、端午、中秋节那样,有新衣服、粽子、月饼这些让小孩子心心念念的东西。


时过境迁,知道重阳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是学习和背诵的学校阶段。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的“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孟浩然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些和重阳节有关联的诗句,会背诵,但是感觉与己关联不大。


知道重阳节的重要是工作后。有一次重阳节,我郑重其事地给远方的父母打电话问候,电话那边的父母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们有那么老吗?”也是,父母的年岁并不大或者说他们不乐意过重阳节,作为儿女的我们,何必提醒他们是老人呢。


深刻理会重阳节的重要性,是数年前我参加了一次在一家养老院举办的新书发布会。此前,新华出版社编辑丁勇问我,是否愿意去河北一家养老院参加他担任责任编辑的一本新书的发布会?因为该书的作者都是住在这家养老院的老人,而那天正是重阳节的前一天。在养老院召开新书发布会,对作为媒体人的我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我便一口答应下来。今天想来,这该是养老院为老人们过重阳节特意安排的一个环节。


当日一早,我从北京坐地铁、坐公交,花费2个小时来到那家养老院。走进养老院,偌大的院区一时令我不知走向何处。这时,一位护士推着轮椅上的老人走来,我询问举办新书发布会的礼堂位置,老人微笑地看着我,护士热情地为我指点方向。显然,他们知道新书发布会要举办,也是在去礼堂的路上。


按照他们的指点,我一路走过,总算找到那个已坐满老人且人声鼎沸的礼堂。在一排排人群中,我找到一个临时座位,新书发布会也正好开始了。印象中,几位主持人中有位头发灰白、身材曼妙、气质高雅的女士,据说她也是住在养老院的老人。


在一番致辞、讲话之后,轮到新书作者与读者见面了。只见12位作者(写书的老人)或自己走或被扶着或坐着轮椅走上舞台,他们身披红色绶带,个个精神矍铄,有位老人还作了热情洋溢的发言。


记得那部新书的书名是《金色年华往事如歌》。书中收录了河北燕达金色年华健康养护中心12位在住“宾客”年轻时的故事。这些曾经的“年轻人”,当年有的在峥嵘岁月里走进前线战场,有的励精图治发展祖国的医学事业,有的紧跟党走书写艺术人生,有的为科技兴国艰苦奋斗,还有的立足岗位兢兢业业的工作……他们的故事平凡却有价值,展现出老一辈不屈不挠的坚定信念,也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建党百余年来新中国发展的光辉历程。捧读书中文字、照片,再看看舞台上步履蹒跚的老人,当时的心情我至今难忘。


新书发布会进入高潮是老人们集体分吃重阳糕。原来发布会舞台正前方摆放的那个巨大而醒目的铝盆里装的是重阳糕。只见重阳糕表面被黄、绿、红、白的食材点缀,辅以仙鹤、五星等图案,这与新书发布会热烈的气氛十分吻合。在一片欢腾中重阳糕被切开,老人们人手一块重阳糕开心地吃着笑着。


这个新书发布会令我感受到重阳节对老人来说多么重要,当然还有重阳糕这种糕点。查经据典得知,重阳之名称得于《易经》,“九”在《易经》中为阳数,九月初九,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曰“重阳”。其源头可追溯至上古时期。相传重阳为元帝得道之辰。


关于重阳习俗活动,魏文帝曹丕在1800多年前对重阳节有描述。曹丕在给比他年长36岁的太傅钟繇写的《九日与钟繇书》中写道:“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南朝宗懍在1400多年前写的《荆楚岁时记》中,也有“九月九日,四民并籍夜宴”的记载。


说到重阳糕,亦称“花糕”“菊糕”“发糕”,以米粉、豆粉等为原料发酵,点缀枣、栗、杏仁等果料、加糖蒸制而成。起于唐代以前,至宋代,汴京(今河南开封)、临安(今浙江杭州)及各地十分盛行,直至近现当代。至于当代人制作重阳糕,最近看了作家龙一在《印象重阳:文学大家谈中国传统节日》一书中写的一篇题为《重阳糕》的文字。他写道:“傍晚,金奶奶给我送来两块用面粉调和蜂蜜蒸成扁圆形状的重阳糕,上边点缀着核桃仁、杏仁和青丝玫瑰,说我替她找蜂蜜费心了,让我也尝尝。”这与史料中重阳糕的制作需有面粉、果料、糖(蜂蜜)是一致的。


话题回到那场新书发布会。会后,记得丁勇跟我说,这本书稿组织得非常周折,因为他要和养老院管理者、要和每位长者一一沟通,然后长者口述,记者撰文整理,长者再确认……从组稿,到编辑,再到出版,其繁琐过程是他编辑生涯中最为艰难的经历。不过,丁勇也说,看到老人们手捧图书开心的样子,他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这是一位普通图书编辑的情怀。这一情怀尽管时隔3年,对我这个媒体人来说,依然有感染力。



编辑:刘子靖

审核:杨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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