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故事 / 新叶三月三 | 洪保平

旅行   摄影   2023-12-21 22:42   美国  

2023年 第36期 总第335期



13年前,2010年4月16日17日,农历三月初三初四,我们在新叶村采风,记录新叶三月三祭祖庆典的盛况。


新叶村

新叶村,是一座隐藏在青山怀抱中的古村落;村后的大山称玉华山,所以这里的叶姓也被称为玉华叶氏;经过600年的繁衍,现在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叶氏聚居村。

村口有一组特别的建筑:抟云塔、文昌阁和土地祠,是新叶村的地标,也是村子最精美的建筑。

晨光洒向新叶古村,炊烟袅袅,池塘倒影,宁静而恬淡,新的一天开始。

三月三,似乎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但对新叶人来说,却非同寻常;这一天,是叶氏族人最为重要的宗族祭祀典礼,意在祈求风调雨顺、文运亨通。


三月三序曲

我们是4月16日农历三月初三下午4点半,从杭州赶到新叶;上午的祭祀活动没赶上,意在晚上和第二天下午的两场大戏。

时间正好,这个时候,村子的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穿戴整齐,开开心心,开始出门,应该是万人空巷吧今天在叶氏族人心中的地位和热闹程度,远胜中秋、春节等传统节日,有“三月三大于年”之说

配合三月三,村里还有各种文化活动,一个“四季新叶”的摄影展开展。

南塘,是新叶村最热闹的地方,村子里有好几个水塘,数南塘最大;祭祖的“有序堂”、演戏的“旋庆堂”都在南塘边上。

南塘,气球高悬,横幅飘荡,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倒映在水面,村民在水塘洗刷,鸭子在水面游弋;几个小吃摊子,蒸汽升腾,充满诱惑。

还有小摊小贩货郎担,也追随戏班子的脚步,在村子街口摆摊助兴。

当年,农村流行的服饰穿戴鞋帽和礼品。


有序堂祭祖

新叶村有16座祠堂,其中有序堂是总祠,供奉着始祖叶坤,其它祠堂则是各支派的分祠。

有序堂,祖宗牌位画像前,八仙桌上供奉着琳琅满目的祭品,有象征丰收的五谷、瓜果,有象征吉祥的玉器,有烘托祥和气氛的花木;供桌两旁的木桌上,供奉着全猪全羊;为首的一头老山羊,头上插着状元花,嘴里含着大红桔;柱子上贴满红色对联铜铁锡铸的銮驾一字排开,十八般兵器分列两侧,庄严威风,场面壮观。


旋庆堂社戏

旋庆堂,晚上的社戏在这里举行;旋庆堂有戏台,戏台两侧,一边是伴奏,一边是演员化妆;最后一整面墙上,是各代叶氏祖先的画像;村民们早早来占位,一条条长条凳,整齐排列;7点开始的演出,5点就有村民入座。

坚守在村庄的老人小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沉寂中默默存在着;一年中唯有这场大戏,是他们最热闹的时光;老人们纷纷结伴前来,聚在一起,唠唠家常,聊聊子女。

对孩子们来说,台上的唱腔戏文,不是他们的兴趣点;他们的开心,在与玩伴在台前幕后追打嬉闹,在于向大人讨钱,买吃的玩的和花钱的小游戏。

厅堂一隅,一个两个三个,大戏即将开演。


戏班子后台

婺剧,俗称“金华戏”;婺剧戏班子,怀端平民情怀,成为了民间喜闻乐见的草根文化,至今仍游走于乡村小镇田间地头;也正是百姓的喜好,为众多的民间戏班提供了广阔的演出舞台。

走进戏班子的后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草根演艺生活的气息;此时的后台,演职人员已基本就位,等待着7点的鞭炮声响。


村里演社戏,可拍范围很广:村民大人小孩开心快乐的神态,台上演员的演出,后台则可记录演员的真实生活状态。

戏台这方寸之地,幕布一隔为二;前台帝王将相,舞枪弄棒,穿越千年;后台回归人间,打扑克,看手机、玩游戏。

面对我们的长枪大炮,演职人员已经见多不怪,淡定从容旁若无人。

剧团唱的是千年故事,走的是万里之路,一年四季东奔西跑,演艺之路坎坷艰辛;戏里戏外,台上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台下是柴米油盐寻常百姓。

剧团大都在乡村小镇之间流动,他们也希望有曝光亮相的机会;面对镜头,他们不会躲避,给我们的,常常是最佳的神态和动作。

而我们,来自城市,见惯了高大上的剧院,清高傲慢的明星,更难得进后台一窥;如此接地气的乡村文化,如此默契配合的演员,足以让我们激动;能用自己手中的相机,为这些戏班子做一些宣传,那岂不双赢。

剧团虽小,道具服装俱全;十多名演职人员各司多职,甚至一人多职;也有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孩,一起随团走天下;每一位演员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故事如定下心来,则可采访到他们演艺生涯的酸甜苦辣。

祠堂的戏台小,化妆间只能设在台下;乡村的简陋,演员们已经习以为常;正因为如此,演员和村民融为了一体,乡土气息更为浓烈,场面更为多彩。

特别是那些小姑娘,看见女演员百宝箱里的各种胭脂道具,看着化妆过后,越来越漂亮的脸蛋,几乎眼睛都看直了。

其实,演员上台化妆下台卸妆,光鲜亮丽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长年累月使用化妆品,对皮肤的损伤不言而喻;但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承受,坚守自我。

剧团的每日三餐有村民专人负责,我们看到的晚餐,很是简单,清汤寡水,不见有荤。


村子的夜晚

夜晚的新叶村,难得这么热闹;祠堂内,里三层外三层,满满的是看戏的村民;祠堂外,则是小商小贩的生意,伴随着小孩儿玩耍的身影。

晚7点,南塘水域烟花腾空而起,刺耳的鞭炮声响起,2010年三月三的祭祖社戏拉开帷幕。


大戏开演

今年,新叶村请来的是龙泉实验婺剧团,演出的剧目是《讨饭皇帝》。


婺剧的名气很大,但戏班子的生存艰难;虽然对于这块土地的意义独一无二,虽然是乡村仪式上不可缺失的一道精神大餐。

祠堂里,台下几百村民人挤人看戏,台上演出戏文故事高潮迭起;摄影人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台上台下拍后台拍演员拍观众;这么庞大的一个活动,竟然没有发现一个带红袖章的,没有人维护秩序,一切井井有条;乡村舞台,就是这么热闹,这么随意。


看戏的村民

台下的村民观众,随着台上剧情的变化,老年人看得津津有味,小孩儿也收回调皮,一本正经看热闹。

演出开始,有的演员需要换角色,又得重新化妆;这时,台下已无立足之地,连隔出的化妆间也挤满了人;演员就是在这种场景下,如众星捧月般坚守岗位,真的是难得一见。

暂时退场的演员,忙里偷闲,也会带妆挤在观众席;于是,出现了一幅颇有趣味的穿越画面:帝王在人间,与百姓同堂看戏。

台下,长条凳上都是老年人,早早就位;四周站着挤着看戏的,都是后来赶来的,可能是打工的、是外出回家的,也可能是隔壁村子赶过来的;小男孩胆大,爬到戏台上的一角,最近距离观看。

台上和台下,穿越千年;演员和村民,各自演绎着自家的人生戏剧。

宗祠墙上,老祖宗居高临下,正襟危坐;坐拥这么庞大的族群子孙,他们一定会开怀不已。


肖像群集

叶氏族群肖像集


草根演员脸谱集



后  记

新叶村前前后后去过多次,村民淳朴,历史厚重,印象深刻;周边还有多处古村落,像诸葛长乐里叶芝堰游埠等,都是卧虎藏龙,非等闲之村夏日里的“荷田绿道”,借光上位,也开始出名;这块风水宝地,离杭州不远,两个半小时车程足矣。

2018年的4月,我们又一次去新叶,又一次见识了8年后更盛大的三月三祭祖盛会。

新叶村全貌 航拍图(网络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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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保 平: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浙江大学摄影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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