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ROE视角深刻洞察我国财险业的变化和内在规律
文摘
2024-08-26 20:29
四川
长期利率走低，险企收益率呈现下滑，叠加强监管背景下，融资平台战术破产，让一心想进入保险业的资本心存疑虑。未来，中国的保险业还值得投资吗？8月6日，瑞士再保险原中国总裁陈东辉做客『燕梳新学堂』，在第26期主旨讲座中为大家揭秘财产险缘何是“宝藏产业”。作为一位乐观派，陈东辉认为中国财险业依然是高回报行业，可以为股东创造更多的价值。一方面，财产险整体ROE稳定，是优质的防御性行业，越是经济下行周期越体现业绩韧性；另一方面，随着中国进入金融长周期下半场，财产险业务的短尾属性、风险分散，以及较高的承保杠杆优势凸显。陈东辉判断：“行业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财险公司对资本的吸引力正慢慢恢复，行业资本供给会逐渐迎来改善。”在此基础上，陈东辉对中国财险业未来发展做出十大预测。在他看来，财险公司的股权吸引力将有所恢复；偿付能力监管标准有望松绑，行业资本使用效率将有所提高；新能源车险出险率显著下降，迎来诱人的红利期；政策性及普惠型业务的黄金期将很快结束；服务产品化成为新的业务增长点；垂直领域MGA将蓬勃发展，价值迅速提升；中端医疗险、服务型家财险增长强劲；数字化直销车险将冲击行业现有格局；贴牌产品、嵌入式产品将成为流行策略；AI进一步推动保险产品的无感化。
瑞士再保险原中国总裁 陈东辉
下文根据陈东辉先生授课内容整理（略有删减，标题为编者所加）一方面，公司内在业务做不进来，增速上不去，每年指标完不成，让人更头疼的是亏损。尤其中小财险公司综合成本率居高不下，承保很难盈利，很多公司都靠投资搏一搏，勉强盈亏平衡或保本微利。另一方面，股东也抱怨，其不断增资，投资的产险公司却只能靠“烧”资本金维持，多年没见到一分钱的分红。投进去这些真金白银，放在银行存活期，获得的利息都比投资一家财险公司回报高。实际上，中国财险业是个高回报行业，可以为股东创造更多的价值。我的一个判断是，行业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财险公司对资本的吸引力正慢慢恢复，行业资本供给会逐渐迎来改善。财产险是优质的防御性行业：ROE整体稳定，越是经济下行周期越体现业绩韧性近年来，国内财险业的ROE整体稳定在6%-8%。以2015年作为分水岭。2015年以前，产险业的ROE在12%、15%的水平，甚至接近20%。近三年，ROE中枢降至6%-8%的水平。虽然6%-8%的ROE水平不算高，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财险的抗周期性优于寿险。当我们把财险、寿险、再保险的ROE放在一起比较，会发现财险确实低于寿险，但是财险的ROE整体稳健，波动幅度低于寿险。整体来看，如果经济特别红火，人们预期未来经济发展向好，投资产险可能不具吸引力。但是，当人们对未来经济预期转弱，财险防御性、稳健性的优势就会凸显出来。其实，从国际来看，财险被定义为抗周期的防御性行业。越是下行经济周期，越体现业务的韧性，这是财险真正的吸引力所在。财产险业务成为高回报业务：中国进入金融长周期下半场，财产险成为极少数不受重大影响的行业之一根据中金观点，一个完整的金融周期大约需要15-20年。在上半场，房价上涨与企业、家庭部门的债务扩张相互促进，支撑信贷大幅扩张，经济上行动能比一般的经济周期要强。金融监管加强，或地产泡沫破裂，均会触发金融周期上下半场的切换，房价、信用相互促进的螺旋式上升转为螺旋式下降，企业、家庭进入到去杠杆阶段，资产价格调整压力凸显，债务风险暴露，下行的压力也比一般的经济周期要大。目前，中国正在经历第一个金融周期，2018年之前的十多年基本上是持续上行的上半场，此后进入到下半场。在结构性调整过程中，信贷不再扩张，房地产进入收缩，而财产险恰恰是极少数不会受重大影响的幸运行业。从某种意义而言，越是经济不景气，财险越能凸显出逆周期的特性。举例来看，2007年，我在人保工作时做过一个预测，横向的是承保盈利，也就是承保赚2-4个百分点；纵向的是投资盈利，即投资赚4-6个百分点。那么，表格对应数据是税后ROE水平。如果承保赚3个百分点，97%的综合成本率，投资如果赚5个百分点的话，人保财险的ROE应该在22.2%的水平。事实验证，2010—2015年，人保财险连续6年ROE超过20%，当时中国财产险行业的平均ROE应该在8%以上。中国财产险具有较高的承保杠杆倍数：很多业务属短尾业务、风险分散，投资资产与自留保费规模相当此外，中国的财产险业务属于高回报业务，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还在于财产险的承保杠杆较高。我们知道，中国的财产险业务都是短尾业务，风险特别分散，对资本金的占用比较低，具有较高的承保杠杆倍数。所谓的“承保杠杆倍数”，其实相当于1元的资本金，可以做几元的保费。按照“偿二代”要求，我们1元的资本金，大概做3元的自留保费，偿付能力维持在150%以上没有问题。从全球来看，长尾业务的话，一元的资本金有时只能做1.5-2元的保费，甚至是是1元的保费，因为尾部风险多，不确定性大，对资本的占用非常高，不能体现出承保杠杆。业界耳熟能详的，如巴菲特的保险公司，它的业务属于大型商业风险业务，这也是它需要仰仗投资，才能获得高ROE的原因所在。而国内财产险公司经营好主业，实现承保盈利，日子光景就会过得好。上述人保财险的ROE数据，就能体现中国财险行业的本质特征。所以，我们无须去羡慕或模仿巴菲特，因为我们经营的财险业务类型有所不同。放眼过去20年，财险行业仅有少数几年体现出承保贡献。所下图所示，橙色部分代表承保贡献，灰色部分是投资贡献，加总以后的曲线是整个行业的ROE水平。可以看到，2010—2012年，行业综合成本率大概在95%-97%，承保对ROE的贡献占比1/3，甚至近半。但是最近几年，行业承保贡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是负增长，我们需要靠投资先把承保亏损弥补上，剩余的部分才是带来的回报，国内财险公司并没有体现出资产、负债双轮驱动。所以，为什么很多财险公司日子过得艰难，尤其是中小财险公司？根源就在于承保没有价值贡献，完全依赖投资单轮驱动。未来，长端利率走低，行业投资下行是大概率事件。在此背景下，行业投资回报根本不用再去考虑4%-5%，我觉得未来能实现3%都困难。像很多国外同行，在新一轮美联储加息之前，其投资回报为1%-2%，如果我们的投资回报也走到这个状态，叠加综合成本率再不给力，ROE就会掉到5%以下，整个产险业价值就会失去吸引力，这也意味着更多中小财险公司的股东会更加急迫地退出，行业的资本供给就会面临枯竭。所以，对行业而言，当前非常紧迫的任务是让综合成本率回到合理的盈利区间。今年上半年，一个可喜的现象是车险实现承保盈利，一些中小保险公司的车险综合成本率收窄至95%以下，这是多年未见的，这体现了不太景气的经济环境之下，投资端及存量竞争压力，推动保险主体向内挖掘潜力。无论是降本增效，还是创新提高技术含量，财险公司在定价、核保、理赔等方面做文章，费用率控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各行业都遵循资本收益的游戏规则：产险业应拒绝短期思维，稳定回报价值千金。其实，各行各业都遵循“资本收益”的游戏规则，产险业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稳健，如果一家产险公司不能体现出稳健回报，也就没有吸引力。在国外，人们经常讲“一家公司建立估值信心需要持续努力20年，毁掉信心只需要5分钟。”在行业高速增长的年代，投资者往往信心强烈、乐观预期。但如今，投资者都很吝啬和挑剔，如果不能送上一针“强心剂”，股东很难从捂紧的口袋中掏出资本支持公司经营。此外，大家也会发现，业绩好的公司各有特色，而经营糟糕的公司往往相同。未来，随着竞争态势的变化和资本供给的调整，相信大家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稳定回报价值千金”，产险业需要摈弃短期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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