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时间,就有人在苍老的槐树下相遇丨夭夭

文化   2024-10-08 10:27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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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诗刊》2024年第9期“第一现场”栏目


母亲的嫁妆


一只斑驳的红木箱,里面满满当当,

有衣料,有贫穷,有养育之恩

但没有爱情。


没有锁,谁都可以打开,

我偷过里面的五毛钱,

整理过里面深藏的遗弃之罪,

和那个年代的左右为难。


阳光普照的日子,

我会把它清空搬出去,

晒一晒那些死结,

让它们再做一回主人,回到绳索的两头。



天上的风筝


像迷雾,尚未解开,

唯一的线索缠在虚无的一头。


一层层剥开,

先是白纸,然后是绿树,

是浮在水面的一层泡沫,

是一头惊兽,在自己的秘密里奔跑。


宛若命运,我是灌木,你是他乡,

我们迟迟不动身,

那根线便悬着,

忽高忽低,忽南忽北。



奔 跑


沿途要有一间房子,

有柴垛在院子里高高堆着,

有一杯茶候着,有生死横在门前。


越过风,就到了消息的前头,

越过时间,就有人在苍老的槐树下相遇。


要有一本书,墨迹已散开,

读它的人还在愣神,

河水在字里行间呼啸而过。


直到月亮升起,爱我的人不再爱我,

夜晚,还像以前一样埋着不为人知的事物。



听风声


反反复复,捶打空无一物的暮晚,

已经叶落归根了。

寒山依旧,余烬和余烬之间

还有人群在喧闹。


让我去游荡吧,像他,

或者像她,去招兵买马,

去用孑然一身堵住十二月的咽喉。


黑夜降临,有人从远方归来,

手里提着灯笼,

他披着那时候的躯壳,

他陷在那里,提着还未撞破的半生。


茶园和阶梯


登上去,

给这齐整整春天一个交代。

没有多余的身份,

我想起一卷手册,一座无言的佛塔,

一撮灰烬里的喧嚣……


层层叠叠。天空更低了,

仿佛要抓住什么。

数一数,这画里的心跳,

数一数,我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时的昏盲。


能给的,我都给了。

一节节阶梯就像拷问,

该忘的就忘了吧。

我看到那么多我潮水般涌来,

为和解,为和解中不眠不休的深巷和少年。



听说今夜有风


听说今夜有风,

我准备了一副皮囊,轻的,

我给他命名:薄酒、织物、独木桥,

或者泡沫,

或者芦花。

我还准备了一钩新月,

高高悬着,像刻骨的过去,

望着,突然就心疼了。


还有一阵烟,故乡的,

时而浑浊,时而辨不清方向,

那尽头,是某个没有雪的冬天,

荒径上只有我,沿着世事往前跑。



十月的父亲


还是那样,窗口空荡,

黄叶落在他的头顶上,

仿佛他们要一起归隐,

成为秩序的先驱者。


一些稻穗遗留在地里,

或许,它们会重新开始,

或许,在口腹之欲间再死一次。


父亲在溪边舀水,

一瓢又一瓢。

他的腰这么弯,

枯萎的蓬草在他周围肆意摇摆。


他浆洗、浇灌,

十月的父亲晃晃荡荡走在田埂上,

我不在,

十月昏茫。


静 夜


夜里,我打开一本书,

那里,有一段弯路……

人群安静下来,野树的脸啊,

就要被霜花盖住。


别说话,风雨在流逝,

灰烬里有点点星火在奔走。


那么多眼,陷在伤心地,

万物的腹部都有一座殿堂,

那里有恒河,

朝拜的人正穿过白雪皑皑的高山。



温暖的果子


在风中,它们保持应有的姿态,

黑夜之上,它们亲手接住了一阵雪花,

又将它们一一放下。

所有的秩序不容怀疑,

让枝头独立,

让废窑重新燃烧,

让鸟啄它,像啄一段还未腐朽的历史。


我爱你,当你还是一场风暴,

是未落地的喧嚷。

你看,火车又穿过隧道,

女孩子还在生长,

果子温暖,默默栖在时间与身体的战争中。


诗人简介


夭夭女,1976 年生,编辑,就职于安徽省滁州市南谯区融媒体中心。


编校:曾子芙;审核:丁鹏;核发:霍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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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承风雅颂,刊载天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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