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濛江南瘦。不是瘦，是小。小到只有一间小店。容不下我。店名叫姨姐屋里，让人想入非非，但又心存不满。有人问，何解不叫姨妹子屋里，那样不是更勾魂吗?
听者笑，待会去那里喝杯小酒，问问便知了。又是小，这种小，需慢慢的去品，细细的去嚼。
②
我视力不好，便没有远见，很难看到太多的美。但听力尚好，可以分辨是非。世间很美，尤其是春天。草变绿了，水变暖了，花也开了。花开看不懂，但花香是闻得到的。弥漫在空中，洇濡在心里，不知你察觉到没有，我是感觉到了的。有只蜜蜂飞到了我身上，仿佛要把香馨全部撅走。
旷野上那些树呀，像我一样痴呆。站着一动也不动，与我撞了好几个满怀。
③
我没有宰杀家禽的习惯。但我喜欢啖食家禽的肉汤。因为懦弱而胆小，我对生命心存敬畏。家禽颤栗、挣扎与反抗所产生的焦虑、惶恐与痛苦，会多重折磨着我。仿佛被屠戮的不是它们，而是我自己。那种反抗的徒劳与内心的绝望和无助，会深深的震撼着我，易让人心慈手软，放下屠刀，停止杀戮。
饥饿最终会让一个人失去人性，从喉咙里伸出魔爪来。我尽量克制自己，强忍了很多年。希望我的克制力能强些更强些，把一切邪念扼制住，不让其冒出来。
④
长期营养不良，我已瘦得像一株枯萎的墙头草。体力的不支，让自己很难站稳立场。有时忍不住去磨刀，准备霍霍向猪羊，仿佛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浴血沙场的人。可磨着磨着却把内心的那点锐气给磨掉了，又成了一个懦夫。
我对生活的需求极为简单，我的院子里养了许多鸡鸭鹅，它们厮混在一起，显得凌乱而喧嚣。我想宰杀的也许只是其中的一只，可它们活得自由自在，彼此相当亲昵，似乎少了哪一只都会破坏其中的完美。
迄今为止，我对它们的想法很少。但我知道它们最终难逃一死。我不吃腥，可许多人对它们虎视眈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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