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义格局,国际获奖!

旅行   2024-11-17 15:54   浙江  



编者按

浙江多低山丘陵的褶皱地貌使城镇同山体肌理相融。历史时期山作为重要空间要素被纳入城镇营建中,城与山的互动消融了人工与自然的界分,孕育出浑然一体的空间格局,这种“城山一体”格局彰显出城镇形态对区域自然的适应,也记录着城镇生活因区域自然的拓展。在小城镇快速发展建设的当下,对传统空间格局及其背后营建理法的研究将对城镇历史框架的稳固传承有重要现实意义。

在同武义县委党史研究室合作过程中,近日,由浙江工业大学设计与建筑学院胡夏薇,赵淑红共同撰写的论文《浙江武义传统“城山一体”格局营建理法分析》荣获第四届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国际会议(2024)优秀论文一等奖。该文以武义县城为研究对象,聚焦其“城山一体”格局,基于史志耙梳与田野调查,在对武义县域地势地貌与山体形胜梳理基础上,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空间尺度对武义“城山一体”格局进行剖析。通过研究,总结发现武义县城与自然山体存在同势同向的核心骨架、节点串联的立体路径、景观互构的视线通廊等格局表征,揭示出宏观地理回应、中观场所共塑以及微观点景互望的内在营建理法。





浙江地形特质与城镇传统“城山一体”格局表征


01

浙江省域山脉分布

与地形地势特征


浙江位于中国东南沿海、长江三角洲南翼,全省陆域面积约10.55万平方公里,其中山地与丘陵占比约为70.4%,故浙江地貌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省内以丽水龙泉黄茅尖海拔最高,为1929米,最低处位于嘉兴,整体地势呈阶梯状降低。境内山脉以西南-东北走势跨越省域范围,三支主要山系为:北支自浙赣交界怀玉山向东延展入浙成天目山脉;中支仙霞岭向东北经天台山入海形成舟山群岛;南支则为洞宫山-雁荡山-括苍山脉。三支山脉又发散延展成众多低山丘陵,后者相互交织形成了错落且破碎的宏观地貌特征(图1)。浙江基此可分为六大地形区:浙北平原区、浙西中山丘陵区、浙东低山区、浙中丘陵盆地区、浙南中山区以及沿海丘陵平原区。复杂多变的多山地理条件,使许多城镇在营建过程中往往因地制宜,随形就势,同区域山地形成城山相融的空间格局。

 

图 1 浙江省地形地貌及山脉分布图(作者自绘)

 

02

浙江城镇传统

“城山一体”格局表征


在多低山丘陵的宏观地理环境下,历史以来浙江省域城镇“城山一体”格局极为普遍,它们往往作为稳定的空间框架被记录在各自的史志与舆图中,透过这些资料我们可以对“城山一体”格局在浙江省的普遍表征有所把握。以清代浙江城镇为例,全省总计11府,75县、1散州。统计发现除浙北平原嘉兴府县外,其余地区的城镇几乎都与山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同山相关联城镇数量高达68个,占总比89%。另外,本文选取了10个城镇样本,以清代浙江青绿山水图作为基础资料,对其城池、山体、水系等城山要素进行提取,并进行图示表达,试图呈现浙江城镇山城格局的共性特点(表1)。




通过比对可以发现城镇均同地理山体相关联,有如下典型特征:城镇往往选址于四面环山或三面环山的内向包围空间之中,且多倚靠北部和西部的山体进行城市(城)宏观择址;城镇与水的相联度是不如山的,不少城镇如金华汤溪并不直接与水系毗邻,中间有山体进行阻隔;也有诸多城镇揽山入城,依山营建城墙形态,如杭州临安、金华武义和宁波奉化。由此可见,在浙江这样一个肌理褶皱的地理地貌之上,水、城都“被动”地被打断与变形,空间形态破碎。而山作为稳固的要素同城市保持着密切且恒定的关系,在宏观地理视角上呈现出“城山一体”的格局表征。


武义县作为浙江的山区海岛县,地处浙江之心、八婺之南,属于浙中丘陵盆地区。城镇始建于三国吴赤乌八年(245年),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建城历史。山体成为城镇传统营建密不可分之要素,在城市从早期被动适应山到后期主动拓展山的过程中,山体不仅在宏观地理格局上被纳入城中,而且在官方礼制、民俗生活等方面同样被协调进城市的核心运作系统。前期,本课题组曾对武义县城山格局展开田野调查与史料耙梳,因此下文将以武义为样本,从宏观、中观与微观三个维度逐步揭示武义“城山一体”格局的具体表征,并对其背后蕴含的营建理法进行剖析。期望通过对武义个案的探讨,为浙江省域内城镇“城山一体”格局的系统性研究进行初步尝试。



武义传统“城山一体”格局营建理法分析


01

宏观地理回应:

山环择址与镇案定向


武义县域山地丘陵居多,平原少,《旧志序》中描述武义云:“山谷盘结,势嶙峋起,固岩邑也。”武义整体地势西南高峻,略向东倾斜。南部、西部与北部三面环山,东南部来自缙云县界上为括苍山脉;西南部仙霞岭山脉发脉于牛头山,最高海拔1560m,为境内最高峰;东北部来自义乌、永康县界上为八素山脉。中部丘陵蜿蜒起伏,形成武义和宣平两个河谷盆地。依高度可将县域内地形划分为低、中山,丘陵,岗地和平原四种类型,其中低山占比最高,其次为丘陵,合计可达79.84%,量大且破碎的低矮山地丘陵地貌构成武义县的宏观地理格局。



图 2 武义县城周边山脉分布图(作者自绘)


本文对明清武义方志中重复出现且重要的山体进行梳理,并在现代卫星地图上配对标注(图2)。由图可见武义县城位于县境东北部,居于众山之中,依距离远近,并考虑古人在真实环境中的实际感知与到达条件,本文将这些山体由近及远划分为“内山、近山、远山”三个空间层级,呈现出围合天心的圈层结构(图3)。


图 3 武义县域山体圈层分布图(作者自绘)


第一层内山,指揽入城墙或与县城紧密融合的山体,以县署半径5里(2.5km)范围为界;第二层近山,指古人视线可及并可便捷往返、与城紧密联系的城外山体,取距县10里(5km)范围为界限;第三层远山,则为更大尺度范围内的山体,以距城半径30里(15km)范围作为最远距离。因其余山体远远超出武义县城可及距离,故暂不考虑。


基于圈层山体的密度分布,总结发现武义“近山”范围内以北、西方位的山体数居多,而与武义紧密融合的“内山”范围之中,城市形胜呈现“负壶山而带熟溪,白阳环于左,书台倚于右,层峰叠嶂罗列于其前”的四面山体围合之态。其中东部白阳山群峰高耸,西北壶山山脉最为逶迤,逼近城市并延绵不绝,构成形如屏障的山体形态,乾道八年进士汤觉也曾赋《咏湖山》“势若龙蟠镇武城”描绘壶山气脉的强盛与绵长。依据对武义四周山川形势的考察与寻龙捉脉,可以确定壶山俨然为武义营城倚赖之镇山。县城北枕镇山,砂山环抱的城山格局符合礼制求中与风水定穴的双重择址观念。


同样,镇山的确定对于城市定向也具有重要意义,规划者往往根据镇山调整城山距离。武义县城距壶山仅二里远,并揽壶山入城,西、北部墙垣局部依山势进行抬升,构成了西高东低的城市边界形态。同时,基于对镇山壶山与案山窖山这两个关键要素的山形体势考察,城市总体朝向也依正南北进行30°的偏转,形成“镇山-城-案山”的方位秩序,由此在水平垂直方向共同建构了西北-东南走势的城市整体朝向,东西南北五大城门也均与四周山水相对,以吸纳山川之灵气。可以说,镇山壶山成为武义“城山一体”格局架构的核心定位要素,山与城在宏观地理层面具有高度一致性,组合构建了同势同向的核心骨架(图4)。


图 4 武义县城宏观定向与城门对景示意图(作者自绘)


02

中观场所共塑:

礼乐秩序与人文情怀


壶山作为镇山不仅在宏观上为武义择址定向提供参照定位,中观层面同样也对核心县署、道路布局以及标志建筑的营建起到引导作用,以实现城与山的秩序性融合。武义先民遵循以北为尊思想,借助山体构建了“壶山北岭-窖山”的城市南北中轴线,与东西方向“书台山-白阳山”轴线共同构成了双轴线的城市格局。县署作为双轴核心成为固定的秩序坐标,进一步规划确立了东西干道壶山街与南北干道北门头路的城市街巷网络。其中壶山街作为核心主街,形同枝干串联起了城内众多核心建筑要素,如城隍庙、关帝庙、武庙等祭祀建筑,尊经阁、文昌阁、文庙等学宫类建筑,以及忠孝祠、学徐祠等十几座宗祠。这些建筑要素大多位于城西壶山上街两侧,彼此联结共同构成了礼仪性的建筑组群,倚壶山山麓稍高的地势更加凸显其礼制的崇高地位(图5)。


图 5 武义县城核心建筑分布图(作者自绘)


同时,壶山街继续向西延伸并跨越了城山交界线,经城墙西界接龙门同壶山、书台山等山体相连。在书台山外有祈求农事的社稷坛,县志记载“坛北向,岁以春秋、仲月上戊日为民祈报”④。一路沿壶山而上,又连接慈云寺、起秀亭和凌云亭。其中凌云亭在明清志书舆图中被着重记录,其作为官方雩礼场所承担祈雨之能,邑人徐应扬曾著《灵雨亭》记载了明万历二十年武义知县陈大烈率僚属登壶山祷雨,“甫及旋车,灵澍随应”。邑举人徐俟召在《祷雨壶山亭记事》中也记录了壶山巅有云即雨的传说和知县江留篇于壶山亭祈雨的功绩,壶山山巅凌云亭俨然成为了明清时期官方政治场所并承担城市职能。壶山与城在城市功能布局上形成了联动关系,通过官方祭祀、祈报等施政行为,独立的节点要素组织联立,共同建构了立体的地方礼制路径,总长度约为1800m(图6)。经由该条山城立体路径,使得武义“城山一体”的格局得到落实与延展。



图 6 山城立体路径(作者自绘,建筑图像资料引自参考文献)


除了官方礼制秩序的建构,在民俗生活方面,也常常突破城山界限。明清武义文人墨客喜登山吟诗作赋,留下诗文近百首,其中以壶山与壶山亭为重点吟诵对象。此外还有祈福求年等习俗,在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诞”,当地妇女多至壶山脚寺庙烧香。“是夕,慈云庵制灯数百盏,从壶山顶挂至山麓,绵亘数里,以供奉婺女星君,以接龙脉。”三月三日修禊,至壶山踏青;七月三十日,妇女往慈云寺烧香,夜点地灯;八月朔社庙烧香以及重阳登高壶山等传统习俗。由此可见,壶山与县城协调一致,共同建构了同步运作的城市体系,集礼乐秩序、风俗信仰与审美观念于一体。通过山与城空间场所的共塑,以内在人文关系支撑武义“城山一体”的传统格局。


03

微观点景互望:

城山天际与视野通廊


在城市营建中常修塔、阁、亭等标志性点景来增补山之气势,以振兴地方之文脉。以镇山壶山与案山窖山为重点经营对象,其上亭阁数座。壶山沿城北墙界自西向东设置标志点景建筑,于壶山山巅置凌云亭,北岭半腰建天阶景壁楼,地势低缓的香山营建发宝象龙塔,虽山势逐渐降低,但通过亭阁塔的补足,巧妙地构成了统一有序的山城天际线。城南熟溪对岸窖山则兴建了聚奎塔,意在培植文运,以求“地脉兴,人文焕”。聚奎塔的营建也巧妙地填补了城南地势的不足,与北面镇山山势构成平衡的互补关系。亭塔楼阁要素凸显并分置于城市各关键节点处,相互协同形成了环绕城市且具备全面视野的空间体系。


同时,这些点景要素基于山势同水平向的城市又形成了彼此互望的多重山城视觉廊道,水平角度多为30°和60°,这与古代传统空间实践中常用的代表礼制意象的方位角度相吻合。在竖向视域也会对视线仰角进行设计,古时常以“百尺为形,千尺为势”的视觉感知理论,将15°到18°的仰角应用于城市核心建筑物与制高处附近的控制点。壶山海拔高度约280米,接龙门至壶山的水平距离约为850米,产生视看仰角为18.23°,具有较强的封闭与围合感。此外6°主要用以营造舒展的空间感受,从县署看壶山的竖向仰角为10.42°,镇东门与壶山的竖向仰角则只有8.98°。可以发现,沿武义东西轴线自西向东望壶山的视看关系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随距离远近产生不同的视看效果(图7)。



图 7 武义县城与壶山的视线剖析(图7-1 作者改绘自参考文献,图7-2 作者自绘)


基于城内空间与壶山水平垂直三维视看网络的搭建,山、城之间形成了完整统一的城市眺望体系,明清士人所述“举头忽向壶山望”“楼前一望青如洗”“孤亭突兀耸晴空,远岫星罗一望中”等诗词都刻画了先民于城中望向壶山的观景之举。由此可见,山城间视觉通廊的搭建,构建了微观层面“城山一体”的行为互动格局。



“城山一体”格局的韧性价值解读


武义“城山一体”的空间格局是城镇从“被动自然适应”到“主动规划拓展”过程中产生的结果。早期营建遵循山体崇拜的意识思想,城市选址因势形赋、因地制宜,随镇山确定了“城郭不必中规矩,道路不必中准绳”的自然形态;到后期武义纳山入城,以礼制功能场所共塑、民俗生活内容延展为方式主动拓展了城山关系,打破山城界限并以节点要素形成了核心路径与视觉通廊,由此全方位建构了武义“城山一体”的传统格局。此格局自明清时期发展至当下,保持着历史稳固性,壶山在武义城市营建之中始终被视为重要要素而纳入城市规划,现当代已转型为城市森林公园承担景观职能,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依旧保留了山城间的视看关系(图8)。武义“城山一体”的传统格局随着历史发展逐渐演变为稳固的地缘纽带与地方群体文化认同,成为武义当地独特的文化遗产而具有韧性价值。


但同时,当下武义的城山空间与人文关系仍存在断带现象,现代化小城镇建设仅保留山城格局而忽视其文化内核,缺少对格局背后历史营建理法的深入探究,致使城市核心建筑要素灭失,传统礼制立体路径阻隔,山与城相互割裂。因此,本文期望从古代风景营建的历史经验中对武义“城山一体”格局的营建理法进行挖掘,通过对山城相融具体方式的剖析,把握其背后的韧性建城智慧,以期为当下武义县城现代化建设中的“城山一体”格局保存建设以及山城文化价值识别提供经验依据。


图 8 现代武义县城标志节点看壶山的视线分析(作者自绘自摄)




作者:胡夏薇 赵淑红
编辑:朱嘉谡
二审:雷晓挺

三审:许军 吴景阳

终审:朱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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