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唐宋文化的差异

2024-12-01 19:49   奥地利  

今年暑假里相约一位同是华文教师的朋友一起参加了由南京师范大学举办的“中国历史文化研习班”, 南师大资深教授们的精彩讲座让我们不仅增强了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认识和理解,更像是美美地享用了一次历史文化的盛宴,特别是文学院院长高峰教授关于《唐宋文化差异》深入而透彻的讲解和分析,更是让我体会到历史和文化的密不可分。







唐代和宋代是中国古代两大巅峰时刻,中间只隔了不到一百年,但是唐、宋文化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唐代文化丰盛热烈、光彩照人,更加富有情韵;而宋代文化清瘦典雅,内敛克制,更加富于理性。高院长带着我们从唐诗宋词、绘画、书法以及唐宋人的生活习惯,个性气质等方面仔细分析了唐宋不同的文化形态。


【 绘画 】


唐朝的李思训和李昭道父子是金碧山水画的代表人物,他们用石青、石绿配泥金色,绘出楼阁,园林、宫庭建筑,形成雍容华贵、金碧辉煌的效果,表现出盛唐的繁华。



最能代表唐代绘画艺术的吴道子,一生都在为长安、洛阳的寺院创作整幅的壁画,有三百多处。他笔下的人物长裙飘带线条粗厚有力,充满质感和动感。他的代表作《神仙图》画面流动飘逸,栩栩如生,仿佛感受到风迎面而来。成语“吴带当风”由此而来。



另一位著名的画家韩干,擅长画马,作品多以宫中及诸王府之名马为素材。他所绘的马肥壮矫健,态度安详,不禁令人想到一个人----杨贵妃,没错!这就是唐人的气韵,唐人的精神。



宋代的绘画则是以水墨写意山水画为主,在对自然山水的描摹当中,宋人获得一种心灵的平静。北宋也有一对父子米芾和米友仁,他们画的不是北方巍峨山川,而是江南丘陵,含蓄缥缈,空淡朦胧,号称米家山水。



南宋时期出现两个著名文人写意画画家----马远和夏圭。他们擅长扇面画,在女子拿的团扇上作画。马远的代表作《寒江独钓图》,只在右下角画一条船,一个渔夫在钓鱼,取自柳宗元的《江雪》场景。因这样的作画风格人送绰号马一角。 夏圭的代表作《松溪泛月图》,一棵松,一条船,一轮明月全部在画面的下半部。他因此特色被称为夏半边。他们的画体现出一个高妙的哲理,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即无中生有。由空白的画面引出很多哲理的沉思,也表现出南宋文人某种内心的情素。经历了靖康之难,南宋的疆土只剩半壁,仅存一角,这样的绘画,它分明渗透着作者对残山剩水的凄凉心境。



南宋郑思肖的擅画《墨兰图》,兰花没有根须,映射南宋国破家亡的痛苦。



【 书法 】


唐朝的书法轻盈华美,潇洒婀娜,充分显示出唐代社会生活的丰富多彩,其中狂草和楷书在中国书法史上取得了巨大成就。狂草的两个代表人物是盛唐的张旭和怀素。他们的狂草奔放不羁,龙飞凤舞,彰显着盛唐的自信与张扬,并称为“颠张醉素”



唐代楷书大家有盛唐的颜真卿和晚唐的柳公权。颜真卿的《多宝塔》,笔画雄厚、丰润、劲健,气势磅礴,字形结构宽博方正饱满,左右基本对称,端庄平稳,表现出大唐帝国繁盛雍荣、开阔雄伟的气概。并与他高尚的人格契合,是书法美与人格美完美结合的典例。柳体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构紧而不拘,疏而不散,昂首屹立,英气逼人。



跟颜真卿雄浑的笔画相反的则是宋代的瘦金体,它是由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个性极为强烈,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爽利,侧锋如兰。赵佶一改前人书法里藏锋的要求,他释放了字里的锋芒,让这种锋芒,以飘逸洒脱的姿态挺劲而出。



宋代的书法比较流行的是行书。北宋书法四大家米芾,蔡襄,苏轼,黄庭坚,他们的书法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书卷气,文人气。




南宋岳飞虽出身行伍,但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文武双全。他的书法以行、草为主,畅快淋漓,自有一种淳正之气,颇含文臣气质。



每个书法家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但是我们从宋人书法里面再也看不到盛唐时代张旭怀素狂草那样的自由奔放,反而更加注重的是规矩和法度。



【 生活喜好 】


唐宋文化的差异还表现在他们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个性气质上。

比如唐朝的男子喜欢配剑,一身阳刚英武之气。剑既可以用来防身,同时也成为诗人理想抱负的寄托;甚至唐朝女子也喜欢舞剑,比如杜甫诗歌里面歌咏过的舞蹈家公孙大娘。

宋人则喜欢吹箫。压抑的情绪能透过这种千回百转的,呜咽的洞箫声传递出来,透出令人黯然神伤的阴柔之美。



唐人是浪漫的诗人,宋人是典雅的智者。唐朝人沉醉于热烈奔放,令人陶醉的感性世界,如李白斗酒诗百篇。而宋朝人则喜欢茗茶,喝茶的时候衍生出很多文人的游戏,最典型的叫点茶,用竹子做的茶筅在茶面上能够搅出一首诗,或是一幅画,搅出山水,明月,蝴蝶......在袅袅升起的香气中收获理性的享受,人生的感悟。



唐人喜欢牡丹。诗人李正封写诗来描摹杨贵妃的娇媚:“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把杨贵妃比喻为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国色天香。花片硕大好似杨贵妃体态丰腴肥硕,颜色鲜艳如杨贵妃面容娇艳夺目,花香四溢招风惹蝶,亦如杨贵妃这一生情感跌宕。



宋朝人则钟情于梅花。南宋文学家陆游在他的咏梅名作《卜算子》词里面就写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如此傲雪独放的寒梅正体现出宋代清雅文人孤芳自赏,远离尘嚣,遗世独立的人格魅力。



唐人的悲伤是甜蜜的忧愁。张若虚那那首被誉为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将情、景、理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展示的是初次人生展望时的少年维特式的烦恼,始终弥漫着青春的气息。中国当代美学家李泽厚先生在他的《美的历程》里评价说:“尽管悲伤,仍然轻快,虽然叹息,总是轻盈。”



而宋人则表面不愁,心里更愁,愁到骨子里。辛弃疾的那首《丑奴儿》写出了历尽沧桑之后无需多言,在对深秋景色的慨叹之中,自然蕴含着无限深浓的愁绪,离人心上的秋就是愁。



唐朝人情感表达热烈豪迈,体现在诗句中。王勃曾经劝慰自己的好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李白在黄鹤楼上目送好友孟浩然,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夸张的修辞完美契合友人之间情深谊长。

盛唐边塞诗派的代表高适的《别董大》,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王维写的《送元二使安西》,同为送别好友,一个说天下谁人不识君,一个说西出阳关无故人。无论是豪迈豁达,还是依依不舍都表达出唐人兄弟般深挚的友情。



宋词与唐诗相对,传递出宋人更为曲折复杂的思想情感,传达着细美幽约的内心世界时而系怀民众,挥洒爱国情怀;时而吟唱个人情感,辗转反侧。宋爱国诗人辛弃疾,当年曾带领很多兄弟投奔南宋朝廷,一心希望收复中原建功立业,却遭怀疑而不予重用。辛弃疾在《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词中感叹自己知音难求,壮志难酬,报国无门。



唐宋文化之间的种种差异在唐诗和宋词上有着集中的体现,唐诗大气磅礴,洒脱浪漫;宋词典雅细腻,柔美抒情。正如晚清的词论家陈廷焯先生所“感于文不诗不感于词。“


唐宋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我们有义务对它进行探究、学习、传承,并从中得到智慧。让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相结合,创造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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