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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2024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的决赛成绩公布。
好像还是第一次，全网都在等待一次数学竞赛的结果。
但是这个结果，严重“难产”。
原计划8月份公布，到了9月份又延期，10月份还没有动静。
一直到今天，11月4日，总算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了。
当然，谁拿了金奖、银奖，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姜萍和王闰秋没有获奖。
她不但榜上无名，而且被确认为初赛作弊。
竞赛组委会特别发出情况说明，确认王润秋在预赛中对姜萍提供了帮助，违反了“禁止与他人讨论”的规则。
终于，真相大白。
确切说，是真相“小”白。
因为通报只说了“王闰秋帮助姜萍”，没有说到底是多大程度的帮助。
是简单指导了答题思路，还是直接提供了正确答案？
差别还是挺大的。
当然不管怎样，都是作弊、是欺骗，更是对大众的戏耍。
并且实实在在地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而在这场沸反盈天的闹剧里，除了姜萍和王闰秋，还有太多人犯了错。
有太多东西值得反省。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们根据现在的结果和之前的消息，基本可以反推出事情经过了——
始作俑者，是王闰秋老师。
他是江苏大学数学硕士毕业的，热爱数学，一直想考博，一直没有成功。
因为在大型竞赛中获奖，可以为考博加分。
所以他就参加了一些竞赛。
而今年阿里巴巴的这个数学竞赛，基本算开卷考，有很大的作弊空间。
王闰秋可能是用自己、妻子和姜萍的身份，注册了三个账号，先后答题。
也可能是直接拉上姜萍参赛，自己指导。
如果姜萍能获奖，可以为王闰秋的工作加分，而且师生俩还能拿到奖金。
姜萍作为学生，倾向于听老师的话。
更何况取得好成绩，对她自己也有利。
所以她也配合了。
没想到，王闰秋在指导姜萍时，“超常发挥”。
让姜萍拿到了惊人的成绩——预赛第十二名。
阿里竞赛组委会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奇迹”——
17岁，女生，农村，中专生，全球竞赛名列前茅。
这些词语加起来，妥妥是一个重磅爆点。
也妥妥是一个提高竞赛影响力的好素材。
所以，阿里竞赛组委会决定大力宣传姜萍。
在公布成绩之前，它就跑去姜萍的学校拍了纪录片。
这片子果然在网络上爆火。
央视新闻等多家官媒集体下场，力赞姜萍。
因为国家要大力发展中职教育。
一个“中专生获得全球大奖”的故事，自然是一个极好的题材。
而善意的大众也非常乐见“寒门出贵子”的故事。
一时间，姜萍迅速成为顶流，火遍全网。
只是“假金”经不起火炼。
巨大的流量惊动了很多数学专业人士。
他们纷纷站出来，指出姜萍板书和笔记中的一个个低级错误。
他们集体怀疑她竞赛造假。
姜萍和王闰秋陷入了严重的争议。
而要证明姜萍是否作假，易如反掌。
毕竟，“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有关方面，应该很快就证实了真相。
之后，大家集体傻眼——
学校、当地官方、竞赛组委会、官媒，支持姜萍的博主和网友，向姜萍抛出橄榄枝的大学……
全部骑虎难下。
但是难下也得下，总不能一直骑着。
只是这个口实在难开，当时热度也太大了。
所以，竞赛组委会一拖再拖，拖到热度渐渐淡了。
终于站出来宣布：
是的，天才少女姜萍，是假的。
王闰秋犯的两个错
这次事件里，方方面面都值得一说。
先说王闰秋老师。
其实，从最后的结果看，如果姜萍的成绩确实出自王闰秋之手，那王闰秋也算得上是一个数学高手。
一个中专老师，能在这高手云集的竞赛里跻身12名，无疑是厉害的。
此外，他一直想考数学专业的博士，知乎账号关注的也都是数学问题。
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热爱数学、理想未灭的年轻人。
有能力，也有理想，走正道其实也错不了。
但是他急功近利了。
走了一条违规的捷径。
他当时以为安全，结果最后摔得很惨。
虽然学校给他的处罚很轻，只是诫勉谈话。
但是造假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足矣让一个老师社死。
而且未来考博的希望，应该很渺茫了。
哪个导师愿意招一个背负造假标签的学生呢？
当然，王闰秋一点也不冤。
整件事里，他错了两次。
第一次是竞赛造假。
老实说这个事，团长在一定程度上是能理解的。
毕竟，在开卷考试中作弊不是一件稀罕事。
咱们都在这个社会过日子，谁也别充外宾。
王闰秋真正错了的，是他做的第二件事——明知做假做得太假了，还积极配合竞赛主办方宣传。
姜萍拿到第十二名，王闰秋肯定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夸张。
当竞赛主办方联系他要大力宣传时，他心里本应该是怕露馅的，应该是想拒绝的。
但是王闰秋没有。
他完完全全地配合了宣传。
不但自己出镜，煞有其事地说自己怎么培养了姜萍。
还给姜萍准备了板书、笔记、采访话术。
导致姜萍多次出现了低级错误。
比如，把谢惠民“数学分析”说成“数学方面”。
笔记里，甚至把“ƶ̇=b”，抄成了“主=6”。
这种近乎实锤的错误，让姜萍直接穿帮，并沦为笑柄。
这件事里可笑的也许是前台演员姜萍。
但真正可气的，是幕后导演王闰秋老师。
他前期几乎是一手操控了整件事。
作为一个老师，他对规则和道德欠缺基本的敬畏心。
结果，谎言定律在这里再次显现：
撒一个谎容易，但之后你可能要用无穷无尽的谎言来圆这个谎。
而王闰秋老师无法把这个谎圆到底。
导致他扔出的回旋镖最终都飞了回来，正中自己的眉心。
头破血流。
竞赛主办方犯的两个错
这次阿里数学竞赛组委会的通报里，为“竞赛机制的不够完善，管理不够严谨”表示了诚挚的歉意。
这确实是竞赛方的第一个错误。
他们的初心可能是好的。
组织一个数学爱好者的竞赛，大家一起happy，也展现阿里巴巴对学术的重视。
但想在这个社会里做点事情，真不能想当然。
主办方想的是“大家一起玩，规则不用那么严谨”。
但因为有了不菲的奖金和不小的影响力。
在很多人眼里，这可就不是玩了。
这是赚钱甚至改命的机会。
“王闰秋们”会抓住规则的不严谨之处，去为自己谋利。
这些人当然不对。
但主办方也确实考虑欠周。
这就好像你家里放着金银财宝，但家门四敞大开。
这无疑是在考验人性，甚至勾引别人犯罪。
当然，团长认为，主办方在规则的设置上没有恶意。
所以这个错，可以看作无心之失。
竞赛主办方真正的错误，其实是对姜萍的推捧。
作为竞赛的组织者，他们当然知道参赛选手的水准之高。
一个中专生冲进预赛第十二名，这显然不合常理。
面对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首先应该想到“会不会是作弊”吧？
毕竟你家是开卷考试，作弊者甚多。
而他们的第一反应却是——“抓住这个典型，好好宣传”。
想扩大自家竞赛的影响力，当然也没错。
但你要宣传一个典型，首先还是得确认“她是真行”啊。
瓜得先保真，才谈得上保熟啊。
否则你捧出一个假瓜，它熟得越好，最后越难收场啊。
但是竞赛主办方没有核实事实，直接强势推出了“天才少女姜萍”。
“你说啥，我就信啥，我甚至还要为你美化。”
这显然也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而正是这种随意的背书，引发了后面的连锁反应。
央视新闻、人民日报等几乎所有的官媒，都下场助推了“天才少女姜萍”。
最后全都掉坑了，尴尬了，没法收场了。
怎么看待姜萍？
今天，“姜萍作弊”的新闻出来后，网上一片嘲讽声。
处于风暴中心的姜萍，想必很不好过。
她肯定是有错的。
第一，参与了竞赛作弊。
第二，在视频中表达了自己较强的数学能力，蒙蔽了几乎所有人。
这都是毋庸置疑的错误。
之后引起那么大的舆论风暴，她难辞其咎。
但团长还是特别希望大众能对她网开一面。
因为她很大程度上，是蒙昧的。
我们情景演绎一下——
一个17岁的中专女生，平时喜欢学数学。
有一天，数学老师突然说，有个竞赛你参与一下吧，我帮你答题，获奖对你有好处。
她大概率是会听话的。
结果真的获奖了，竞赛主办方说要来采访。
她多半会六神无主，让老师定夺。
老师说“没事，我帮你写文案，你念就行”。
她可能拿不准这行不行。
但是老师说行，那就行吧。
毕竟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她就这么出镜了，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被追捧，被质疑，被摔落。
她当然不应该完全配合老师演出。
但是别忘了，她只有17岁，涉世未深。
我们从她的表情和说话的神态，就知道她多半不懂人世的复杂。
而且在学校那个环境里，学生基本上还是听老师的，信老师的。
老师蔑视了规则，错判了形势。
才导致她跟着掉进了沟里。
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孩，我更倾向于“汉隆剃刀定律”——
能用“愚蠢”解释的话，就不用“坏”去解释。
尽管她确实有错，但根本上，她只是老师和竞赛主办方的工具人。
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绝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没有那个翻云覆雨的能力。
所以，团长真不忍心去痛打落水的姜萍。
也希望大家都对她宽容一些。
学校领导该打一板子
如果说竞赛主办方首先失察，该打一板子。
那么，学校也逃不过这一板子。
这个事能闹这么大，原因之一也是学校没有调查姜萍成绩的真实性。
姜萍一贯的成绩，竞赛主办方不会知道，央视新闻也不会知道，你我更不会知道。
但学校应该知道，应该生点疑心。
学校是有公信力的社会机构，应该有求真务实的精神。
可惜，他们没有把好最后一关。
它不但没有求证成绩的真实性，还敞开怀抱，拥抱了泼天的富贵。
校长自豪地往脸上贴金的视频，现在看起来真像一个笑话。
所以，这也是一个大教训。
所有官方机构，都应该有基本的舆情和红线意识。
就算面对天降的流量，也不要被砸蒙，更不要过分逐利。
把持住自己的底线，才能保护好官方的公信力，以及领导们的脸面。
学生和老师造假，有损个人前途。
而学校和教育局造假，伤害的是政务部门的公信力。
这些都很可怕。
我们的诚信体系，还有待进步
阿里巴巴这种赛制，其实起源于欧美。
把这种赛制洋为中用后，显然有些水土不服。
出现了种种奇怪的现象。
这个竞赛，也算是在无意之中测试了我们社会的信用体系。
很可惜，不及格。
正如我们一贯看到的那样，这个社会有太多人缺乏诚信精神。
只要利己，他们就会漠视规则。
想尽办法钻空子，来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
而他们钻空子，那些守规则的人就会吃亏。
愿意守规则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于是，劣币驱逐良币，社会诚信继续恶化。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次的姜萍事件，也是给大众一个提醒——
漠视规则确实可能获益，但也可能是一场灾难。
大家慎行。
最后，做个总结。
姜萍事件的发展，其实最根本的是以下四方的错误：
第一，王闰秋决定作弊。
第二，姜萍配合作弊。
第三，竞赛主办方没有核实把关，就大加宣扬。
第四，学校没有调查清楚，就配合宣扬。
他们四方是最有可能控制局面的，但是他们一个比一个趋利，一个比一个大意。
没有一方为可能出现的灾难把关。
结果，最后不但大家全都掉了大坑，还把很多人都拉下了水。
教育局，当地领导，央媒、官媒、自媒体，支持他们的大众……
都成了被戏耍的一环。
今天这个结果，各方都需要反思。
关于一个人要不要遵守诚信。
关于一个机构如何保护自己的公信力。
关于如何面对“富贵险中求”的抉择。
关于如何在这个浮躁逐利的社会中，守住良心。
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李月亮”。
作者简介：李月亮，高人气作家，新女性主义者，扎实写字的手艺人。以理性和智慧陪万千女性成长。新书《好的人生，不慌不忙》当当网热卖中。微信公众号：李月亮。新浪微博：李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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