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笔下那些让人瞬间清醒的句子

文化   2024-12-01 20:02   北京  


关于爱情:
年轻的F. W. 因失恋自杀。
我们谈论此事。
卡夫卡说:“什么是爱情?答案很简单!爱是一切能强化、扩展、丰富我们生命的东西,是能通往所有峰巅与深渊的东西。爱情就像交通工具那样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驾驶员、乘客与道路。”


关于上班:

“我能够想象,在尘土飞扬的车间里劳作并不是什么乐事。”
“这您就错了。我爱车间里的劳动。经过刨光后的木头的香气、锯子的歌声、锤子的敲击声,这一切都让我着迷。下午总是一转眼就过去了。夜晚的来临总让我吃惊。”
“那时候您一定很累了。”
“我确实很累,但也很快乐。没有比这纯粹、具体,又处处都能派上用场的手艺更美好的东西了。除了木工,我也做农活,有时也莳花弄草。这一切都比办公室里的徭役更美好,也更有价值。在办公室里工作看上去更加高贵,也更加体面,可其实这都只是表象。实际上人们只是更寂寞,因而也变得更加不幸。脑力劳动让人脱离人类社会,而手工劳动却能将人推到人群中去。可惜的是,我不能再在车间或花园里工作了。”



关于仪式感:

我的朋友恩斯特·雷德勒(Ernst Lederer)用特殊的浅蓝色墨水在手工制作的、装饰精美的稿纸上写诗。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卡夫卡。
他说:“这很正确。每个魔术师都有自己的仪式。比如说,只有戴着庄重的扑着粉的假发时,海顿才会作曲。写作也是一种唤灵术。


关于生命:

“生命就像我们头顶的星辰之渊那样无比伟大深邃。人只能透过小小的窥视孔才能看清自身的存在。此时,他感受到的比看到的更多。因此,人必须首先保持窥视孔的洁净。”



关于真正的家:

卡夫卡短暂地拜访了他住在乡下的内兄,等他回来后,我对他说:“我们现在又到家了。”
卡夫卡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
“到家?我和我父母住在一起。如此而已。虽然我拥有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可那不是家,只是一个掩盖我内心不安,却又让我更深陷于此的避难所。”


关于人生:

谈论青年作家的时候,弗朗茨·卡夫卡说:“我羡慕年轻人。”
我说:“您也没有那么老。”
卡夫卡微笑道:“我与犹太教一样老,我是永恒的犹太人。”
我从侧面看着他。
卡夫卡把胳膊搭在我肩上。
“瞧您大吃一惊的样子,这只是个可怜的玩笑。可我真的羡慕年轻人。人年纪越大,他的视野也就越宽广,生活的可能性却越变越小。最后只剩下只此一次的仰视与呼吸。在那个瞬间,人或许看透了自己的一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关于写作:

卡夫卡注意到我睡眠不足。我实话实说,告诉他我下笔如有神,一直写到天亮。
卡夫卡把那双木雕似的大手放到桌面上,缓慢地说:能将内心的波动如此顺畅地排出体外,真是莫大的幸福。”


关于耐心:

“耐心是应对所有状况的万能钥匙。人必须随一切共振,热衷于一切,同时又保持冷静与耐心。”在一个澄澈的秋日午后,我们慢慢踱过落英缤纷的树园时,卡夫卡博士对我说,“不存在弯折与断裂,只有始于克服自我的克服。没人可以避免。突破这条轨道总会带来崩溃,人必须耐心地接受一切,慢慢成长,只有用爱才能打破胆怯自我的界限。在周围窸窣作响的枯叶后面,我们必定已经看到了春天的幼嫩的新绿,要耐心等待。耐心是实现一切梦想唯一且真正的基础。”



关于文学与生活:

我们十四天没有见面。我告诉他,我在此期间“啃”了哪些书。卡夫卡微笑道:“我们可以较为轻松地从生活中提炼出许多书,可从书中我们提炼不出什么生活。”
“所以说,文学是种劣质的保存手段。”我说。
他笑着点了点头。


关于活着和冒险:

“人只能扔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所以,自杀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夸张到荒谬的利己主义,一种妄称自己拥有了上帝力量的利己主义,然而在现实中根本没有什么上帝之力,因为这里实际上连力量都没有。自杀者只是因为无能而自杀。他已经没有做任何事的能力了。他因而失去了一切。现在,他把自己最后剩下的东西取走了,做这件事不需要力量,只需要绝望,放弃一切希望就已足够。没有任何风险。冒险是一种坚持,是对生命的执着、对生命的奉献,是看似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



关于成长:

“具有真正而持久价值的东西总是来自内心的馈赠。人不是从下至上,而是由内而外地成长。这是一切生命自由的基本条件。这不是人为制造的社会风气,而是一种要不断地去争取的、对自己与世界的态度。这是使人获得自由的条件。”
“一个条件?”我怀疑地问道。
“是的。”卡夫卡点了点头,把他的定义又重复了一遍。
“可这完全是个悖论!”我喊道。
卡夫卡深吸一口气,接着他说:“没错。其实就是这样的。为了让我们在电光石火间看见世界的闪光,构成我们有意识的生命的火花必须要越过矛盾的鸿沟,从一极跃到另一极。”


关于人性:

人逃不过自己放到世上的妖魔。恶意总会回到它的源头。”


关于私人空间:

我虽然也老是问:“我不会打扰您吧?”可卡夫卡通常都只是摇摇头或不经意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只有一次,他向我解释道:“把意料之外的来访视作打扰是种无法掩饰的软弱,是对未知的逃避。一个人躲在所谓的私人空间中,是因为他缺乏应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人在自我限制中远离了奇迹。这是撤退。所谓此在,首先是与事物共同存在,这是种对话。人们无法回避。您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找我。”


关于青春与衰老:

“爱并不是在小说中,爱是在叙述的对象中,在青春中。”弗朗茨·卡夫卡严肃地说,“青年人充满了阳光与爱。拥有青春是幸福的,因为青年人具有看到美的能力。当这种能力丧失后,凄凉的衰老、凋零与不幸就开始了。”
“所以,衰老会排除所有幸福的可能性?”
不,是幸福将衰老排除在外。”他笑着把头向前弯了弯,仿佛要把头藏在耸起的双肩之间似的,“能保留看见美的能力的人不会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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