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应忠/摄
上世纪80年代初,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到云锡公司主持召开第一次全国锡业科技会议。会上,方毅曾问与会者:“个旧”二字的含义是什么?为何称该地为“个旧”?此番问话一出,令大家始料未及。据说,那次会上,问话令与会者顿时“哑场”,因为谁亦未曾事先想到方副总理会问这样的问题,当时竟无一人予以解答。那场景较为尴尬,令人遗憾……。这一看似“简单”的问题,居然将当时与会的专家、学者们问住了、考倒了……。其后,此事在个旧民间的街谈巷议中曾一度被人们引为笑谈。 此事追根溯源,情有可原。长期以来,个旧民众生于斯,长于斯,然而对“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这一重要问题的研究一直是空白。当时,个旧地区的地方文献中对“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等毫无资料记载,而成稿于上世纪20年代的《个旧县志》(手写本,未刊稿),在准备付印的过程中,由于兵燹匪患,又将前3卷遗失,至今未获。如果说,这一县志稿较为完整,那么,个旧含义将有详实的记载。按照惯例,过去传统的县志、县名的由来、含义及历史沿革等均在一、二卷中有所记录。而此书一至三卷的散佚,是个旧地方文献中较为重大的损失!至上世纪80年代初,胡耀邦总书记主持中央工作后,提出“盛世修志”,全国兴起修史编志工作。个旧响应中央号召,于1984年组建修志班子。修志事业草创伊始,问题千头万绪,因此,当时对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等未来得及关注、研究。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的研讨自那次全国锡业科技会议后,曾兴起了一个小小的热潮。时至今日,众说纷纭,多种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并存,而其中流传较广的有“古臼”“果作(觉)”“个纠”3说。古 臼 云南大学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红河州民族志》第二章彝族·第五节对开发个旧的贡献载:“据《古今图书集成》第1476卷《方舆汇编·方典·临安府·蒙自县·古迹考》载‘石杵臼,在蒙自县东三十里,土人戏舂之,不可动’。传说,从前蒙自有个村子,古时安装着用来捣碎矿渣的大石臼。人们也就称这村子为古臼村。后来,蒙自县令将其舅子安排在矿山,抢占了一份产业和古臼村。人们怨恨他,骂其估霸石臼,称之为估臼,于是估臼的名就叫开了。因“古”“估”与“个”“臼”与“旧”音相近而写成“个旧”。果作(觉) 个旧市人民政府1985年编辑印制的《云南省个旧市地名志·个旧市概况》载:“据历来居住个旧近郊的土著姆机族和倮族(均系彝族支系)的老干部和老人追忆先辈传闻:古时的个旧是一片人烟稀少而荒僻的不毛之地。那时的村民,因山高缺水,气温低寒,全靠种荞为生。姆机语和倮语素称荞为“果”,荞做成的饭食叫“作”或“觉”。荞、饭连称“果作”或“果觉”。个旧、“果觉”谐音,其义就是种荞子吃荞饭的地方”。个 纠 施义编写,云南省金属学会个旧分会1987年印制的《锡都今古纵横探》第一章·个旧锡矿的开发载:“个纠”为这一带彝族语。“个”为矿石的意思,“纠”为真多的意思。“个纠”即矿石真多。由于外来人员迁到矿区居住,把民族语译成汉语,语音便成了“个旧”,这一名称就一直沿袭下来。上世纪80年代末,笔者曾参与曾毅先生编修《个旧市志》,笔者系市志“政区”等篇什的责任编辑,在政区篇第二章建置隶属第二节建县以后之中,对个旧名称进行考辩,因上述3说流传较为广远,3说各执一端,且言之有据,难辨其真伪优劣,亦难考证哪一说较为精准。鉴于此,曾毅我俩商定,将3说并列于此节之后作为附记,以留待人们再行深考。斗转星移,时光飞逝。273万字的《个旧市志》自印刷出版问世以来,时至今日,关于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尚无一精准的考辩和确认。此间,笔者对此问题一直未能忘怀,种种疑云时时萦绕于胸臆之间。个旧市志办资料室存有全国各地的志书均数十种之多,其中有省、市、县、乡级的各种志书。笔者为横向取法,宏开思路,开拓视野,在过去的多年间也曾对这些志书、志稿细览、研读。其中尤为关注各地名的由来、含义等等。纵观此类志书地名之命意,真是五花八门,光怪陆离,比如:有根据传说的、因地理位置而命意的、因当地土著先民的谐音、译音而定名的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有一共同之点则是每一处地名的由来、命名均代表一定的意义,且言之凿凿,持之有据。根据上述各地名称的形成,联想到我们“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笔者反复深思熟虑,以为“个纠”一说较为贴切、准确。首先来看一个不争的事实,个旧地区号称“五方杂处”,各色人等来自全国五湖四海,但这里的世居土著先民系彝族,而其他民族均系后来从各地迁徙而来。据汉文献及彝文经籍记载,距今3000多年前,彝族先民就已休养生息在滇池周边及哀牢山区(个旧地区的大黑山、轿顶山、大犁花山等均属哀牢山山系)。此族在秦、汉时称为西南夷、昆明夷,唐、宋称乌蛮,元、明、清均称为罗罗。新中国成立后定称为彝族,个旧彝族支系有聂苏泼(他称倮倮、三道红)、仆瓦波(他称仆拉)及母基泼(他称母基)等。个旧彝文《指路经》中载,彝民祖先的“那天”(京城)在“菜批诺黑”“罗尼白”(东川罗尼山)。卡房镇、保和乡的母基,是经过由蒙自县冷泉乡向南经个旧卡房——咪的期——扯土白——乌谷——红河两岸这条古道迁徙而来的。部分聂苏泼则是从建水、石屏辗转迁入定居等等。由此看来,个旧最古老的先民是彝族这一观点,毫无疑义,这亦是历来多数研究个旧历史的有识之士所达成的共识。既然这一历史观点无所置疑,那么它将连锁反应地联系到下面论述的个旧名称由来、含义等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我们再来看个旧的开矿历史,个旧悠悠古矿史,少说亦有3000余年。翻古史,历朝望,可惜在汗牛充栋的历代史书典籍中,个旧矿史,鲜有载录,而个旧名称的由来、含义等,更是如“草蛇灰线”,难觅踪迹!在正史二十五史中的第二史《汉书》对“贲古”(个旧古时属贲古地区)一带开矿略有刊载,班固在《汉书·地理志》中载:“贲古,北采山出锡,西羊山出银、铅,南乌山出锡……”,贲古指的是贲古县,辖区范围包括新安所、蒙自、个旧百里矿区,行政机构设于新安所,故有“先有新安所后有蒙自城”之说;北采山约指今松树脚、老厂一带地区;西羊山约指今贾沙、保和一带地区;南乌山约指今卡房地区。依据正史的记录,大家亦认定个旧开矿史发端于西汉。曾记得多年前个旧举办锡文化节,在书、画作品展中,笔者撰书一联应展,联曰:“矿史溯西汉,锡烨熠北辰”。可见当时余亦认同此观点。但随着个旧历史研究的不断深入,这观点令人生疑起来。如杨大庆先生在主修的《卡房镇志》中,将个旧卡房地区的开矿史前延至春秋战国时期,且持之有据,言之成理,这是他多年关注、研究、探讨个旧历史的成果,对此观点,笔者持肯定态度。由此看来,个旧矿史不仅只是发端于西汉,而是肇基于春秋战国时期。当然,这一观点还有待于百家争鸣,但个旧悠悠古矿史却毋庸置疑。先前,个旧百里矿区中,深山巨壑间,矿藏丰富,蕴金藏宝,可谓“宝藏兴焉”。我们的古老世居先民——彝族同胞,他们在这一地区劳动生活,休养生息。或许是由于偶然的机缘发现了大量的铅、锡、银等矿石,于是便进行开采、冶炼,据史料载“来采者不下万人”,矿石越采越多,人亦越来越多,而此地的特点——矿石真多,这一地区的先民如前所述是彝族,而“个”为彝语中矿石的意思,“纠”为彝语真多的意思。“个纠”即矿石真多。其后,由于大量外地人员涌入矿区,把民族语译成汉语,语音成为“个旧”。此名便一直沿袭而来,过去未通行简化字,沿用的是“箇舊”二字,那是“个旧”简化字的繁体字。因笔者长期从事史志工作,上世纪80年代期间,曾数次到省档案馆、省图书馆查阅有关个旧史料,无论是明、清上奏朝廷的奏折、奏章、密折或是国民政府上报行政院的报告等文牍,提到“个旧”, 大抵沿用的是“箇舊”二字。民国年间及以后相当一段时期,也曾见到有“箇旧” 或“個旧”等字样出现,其实,严格的说来,那是不规范的写法,因为“个”字的繁写有“箇 ”“個”;“旧”字的繁写有“舊 ”,一个地名仅有两字,一个字用繁写,而另一字用简化,这不符合逻辑和惯例。但从民国年间便沿用而来,形成了约定俗成,大家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笔者有不少彝族朋友,有的还是忘年交。他们有的虽年事已高,但思路清晰,思绪宏开,见识也较广博,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每当议及个旧名意之际,经探本穷源,他们均赞同“个纠”一说的观点。他们认为根据其古老传承,因因相袭的彝族语音、语意,“个”就是矿石之意,而“纠”则为真多之意,“个纠”二字连续即为矿石真多的意思。其后,随着中原文化的渗透,汉族逐渐在这一地区占主导地位,就把民族语译为汉语,语音便成了“箇舊”。(未完,待续)
赵德怀,自幼养成了好读书,读好书的良好习惯,且此习惯始终坚持,乐此不疲。多年地方志编纂工作,获奖无数。退休后,读书、笔耕不辍,先后主笔编修大屯镇志、州三院志、个旧市城乡建设志、个旧供电公司志、个旧市教育局幼儿园志等。此外,曾有多篇评论、散文及短篇小说发表于全国及省、州、市各类刊物。曾多次应邀在州、市电视台讲述个旧历史,数次应邀在中央电视台录制节目中讲述个旧历史、个旧文化,得到广大观众的普遍认可、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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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赵鹏江 副主编:王鹏华 编辑:朱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