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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 | 刘芳：印记

文摘   2024-11-14 09:59   云南  



                         


鸡街火车站

题记：云南省个旧市鸡街火车站作为个碧石铁路的中心枢纽站，它承载着一段特殊的历史，见证和推动了个旧市锡业的发展，是个旧锡文化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鸡街火车站我并不陌生。这里的街道我有儿时的身影，简易的白色帐篷里有小人书摊大妈爽朗的笑声，一旁理发师边和客人理发边闲聊，支在凳子上的镜子映着他们的笑脸，也映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光如梭，再次回到这里，街道早已荒凉。站台依旧，铁轨依旧，站台旁的红砖小卖部也依旧。它们安静地伫立，陪时光流淌，看人烟渐逝。

候车室刚翻新过，黄色的外墙，蓝色的木窗，只有从国外运来的印花地砖还是老旧的模样。我一步一步挤进虚幻的人头攒动中寻找彼时的喧嚣，火车呼啸而来的轰鸣似乎还在耳旁。

我渐渐迷失。想像、回望，像沾满风霜的翅膀跌跌撞撞地四处飞翔。

在办公区，一扇紧锁的铁门吸引了我的目光，门上顶端中央立着的五角星已被光阴洗去鲜艳，满身苍白。粗实的铁链一环紧扣一环，盘踞在死灰一样的门栏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牢牢锁住了时光。水泥地面灰黑斑驳，杂草恣意。我的目光小心翼翼，深怕惊扰了它的沉睡。

在硕大的修理车间，几节车厢静卧在铁轨上，铁锈封印了车轮，没了生息。夕阳透过树叶和窗罅，徐徐落在破旧的车厢上，零乱的蛛网显得有些张狂。连接车厢的铁链无力地耷拉着，中间的距离像极文字里的断章。

垒在轨道旁锡锭不见踪影，掉落在枕木旁的煤渣也不知藏在了哪里，慌忙上下车的乘客随着最后一列火车驶去了别的地方。

巨大的空茫侵蚀着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终究要别离。回首，车站还是一副孤寂的模样。静默的房子，紧闭的门窗，宁静而宽敞的道路，无一不是一种送别。杂草淹没了铁轨，火车的呐喊在天空消散。宽阔的道路依稀看见放学归家的孩子，下班买菜的工人和相互打着招呼的过路人。一幕幕景象不断敲击我的心脏，而我并不想叹惜，因为我知道，那满身萧索的身体，曾是一个时代的臂膀。






老厂古道


全长15公里、三个岔道的老厂古道，我仅走过七八百米。地上这些沉睡的石头和此时冬季的天空一样，灰冷。

这条滇越铁路修建前连接中原、连接世界最重要的大锡贸易通道，如今静静地盘卧在山坡。身上的枯枝落叶累积成一床潮湿的被，覆盖疆硬且越来越冷的身体。

曾经，马儿驮着沉重的矿砂跌跌撞撞地从盘山的陡阶运往个旧冶炼，坚硬的石头被踏出或深或浅的蹄印。凹陷的印记落满时间的灰尘，被炙阳一次次烧烤，被雨水一遍遍洗刷。 

我蹲下，企图窥探前尘景象。马蹄儿踩在我的胸口，无以言说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两旁幽深的密林隔空传来赶马人厉声的吆喝和鞭落马嘶的吼叫声。
苔藓悄无生息地爬上古道，是陪伴，也是淹没。






作者简介



刘芳，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红河州作家协会会员，个旧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各文学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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