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语
春分时节，我站在某个山口
确定好前面的山峰
就没入了一片山林竹海
枝繁叶茂的带刺藤条
就是汉语取道的地方了
苦果尖刺和蜘蛛网交织成阵
灌木领地，紧密而蓬勃
涂乱我一笔一划搭起的坐标
脚背的伤痕刚刚封口
像一句美文的逗号
手臂又添上了一道血印
美文的段落由此出彩
有了山峰的引领
从哪里穿越都是新奇的构想
在大地格子上用脚步表达
破除某种文体格式
放弃任何导语之后的赘述
就可以诞生新的体裁
山野之间，绿色群落般的语言
甩开田地里麦苗菜花规整的语法
生长得枝蔓纠缠，阔叶成盖
就像我故乡雄伟的高山
因为放弃了拘束
得以在世人面前自由地挺拔延伸
底气十足，文脉尽展
成为大众敬仰的圣山经卷
赵云祥/摄
山谷
群山被构造以后，高高隆起
把山谷留在了阴暗的地方
山里人走走歇歇，脸多半对着土地
像我的祖先，难辨他们的黑面孔
我喝山谷流出来的泉水
吸取山谷里野果草根的精华
关于山谷里的人情世故
我想到的，仍然是他们模糊的表情
具体点，是他们做劳务工时
买方市场的简单速写
返乡时，山一般的沉稳安静
我不只一次进入过这个山谷
山谷不长，几十里曲曲折折
与我人生的某段及其相似
缓坡上有许多村子，名字难懂
然而山谷古老，从未被命名
它密布的岔口，承载着多种转折
让我始终要做出一个抉择
雨水过后，山谷再次丰盈起来
芦苇夺回荒芜的滩地
把失联的家族成片安置下来
蕨类呈现不变的形状
目的是为了拖住时光的狂流
太阳总是规定一种颜色
好让我的皮肤更接近湿润的泥土
草丛中刚留下粒粒羊粪
新的路径，被牧人开辟出来
我学习山民，脸多半对着土地
感受着沟坡走向的交错和陌生
山谷让我明白，可以四通八达
原来也是一种富饶
作者简介
武立新，退休媒体人。有诗歌、散文、文艺评论等在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并部分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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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赵鹏江 副主编：王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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