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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lite Reference
在世界局势动荡不安之际，唐纳德·特朗普将于1月20日宣誓就职。从扩张领土的勃勃野心到加征关税的强硬企图，特朗普在国际政治舞台上频频释放“霸凌”他国的信号，掀起了全球范围内的波澜。
面对“特朗普2.0时代”带来的不确定性，哈佛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斯蒂芬·沃尔特近日在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发表专栏文章《特朗普不可能霸凌全世界》，传达了一个核心观点：特朗普的威胁声量高涨，但这并不意味着世界将按照他的意愿被重塑。以下是该文的编译：
在书籍和电影中，恶霸的结局似乎殊途同归：恶霸折磨主角一阵子后，总会有人站出来反抗他们，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情节屡见不鲜：哈利·波特羞辱了德拉科·马尔福，击败了伏地魔；《回到未来》中的马蒂·麦克弗莱3次战胜比夫；灰姑娘得到了英俊王子，而她的恶毒继母和姐妹们则一无所获。这些故事安慰人心，告诉人们，善终将战胜恶。
然而，现实并非小说或好莱坞电影般简单。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即将重返白宫，企业家埃隆·马斯克紧随其后。特朗普及其支持者似乎坚信自己可以威震四方。未等正式宣誓就职，他就扬言要对不满足其要求的国家征收关税并实施制裁。他还威胁要起诉批评他的媒体，并惩罚不服从他的商人。特朗普提名的联邦调查局局长人选及一些共和党议员似乎也急于打压他们的政治对手。这已远超“等价交换”的范畴，而是赤裸裸的勒索与霸凌行为，企图通过威胁迫使他人让步。
特朗普认为这种策略会奏效，这一点并不令人意外。如今的共和党已经失去了原则，变得趋炎附势，脊梁骨软得像果冻。富有的企业领导者争先恐后地讨好特朗普，曾经享有声望的新闻机构，如美国广播公司和《洛杉矶时报》纷纷举白旗投降，评论员们更是毫无骨气、见风使舵，加入到这一潮流之中。预计大学和其他独立机构也将选择收敛锋芒。
当前的世界局势似乎对美国有利。欧洲经济停滞不前，政治分裂加剧；加拿大的特鲁多政府也显得摇摇欲坠；中东的“抵抗轴心”陷入混乱，叙利亚阿萨德政权迅速垮台。这些因素使得即将上台的美国新政府认为，现在是向所有不顺从特朗普的人施加最大压力的最佳时机。
表面上看，这种策略似乎奏效了：特鲁多飞赴特朗普的海湖庄园寻求和解；北约成员国开始讨论将国防开支提高至GDP的3%；伊朗总统佩泽希齐扬多次表示希望缓和国际紧张关系。这一切让美国和特朗普看起来如日中天，仿佛单极世界的回归近在眼前。但真的如此吗？特朗普真的能霸凌全世界吗？
我对此表示怀疑。
首先，这一幕并非史无前例。回溯到20世纪90年代，许多美国政客和学者相信历史的发展趋势对美国有利，认为多数国家会在美国的强大实力和自由资本主义的吸引力下俯首称臣；只有少数几个“流氓国家”会继续抵抗，最终也会被迫就范。如果这些国家不愿屈服，还有政权更迭这一招。然而，这些乐观主义者的预期落空了，这也是我们看到像特朗普这样的人物登上政治舞台的原因之一。
其次，不受约束的权力会让其他国家感到不安，公然的霸凌行为只会激起怒火。特朗普“交易主义”的政治手段进一步恶化了这一问题。美国经常声称其行动不仅符合自身利益，也服务于更广泛的社会福祉，但长期盟友担心，过度顺从可能导致美国提出更高的要求。
再者，威胁使用关税或其他制裁措施虽然短期内看似无害，但如果真要实施，其代价对美国来说也是巨大的，尤其是当针对的是中国等大国，或者美国工业高度依赖的国家时。
第四，特朗普偏爱“单挑”，因为他认为这能最大化他的影响力——他不愿意与欧盟这样的组织打交道，而更倾向于直接接触各个欧洲国家，试图分别达成协议。然而，这种方法效率低下且耗时费力，我怀疑许多新的协议根本无法实现。
第五，面对霸凌者，一些国家可能会采取迂回战术。精明的外国领导人可能会迎合特朗普的自负，愿意讨论他感兴趣的话题，但实际上只做出微不足道或纯粹象征性的让步。
第六，特朗普更在意表面功夫而非实际成就。例如，他认为与朝鲜的那些真人秀式的会晤是巨大成功，因为它们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然而，实际上，真正的赢家往往是朝鲜，而特朗普却一无所获。
美国并非无所不能。比如，债券市场有其自身的逻辑，如果美国赤字激增或通胀大幅回升，特朗普可能会发现市场的力量有多强大。他对国内政治的掌控也并不稳固，共和党在国会两院的优势微乎其微，他的当选远非压倒性胜利。一旦出现差池，寻求在2026年连任的国会议员们将迅速与他划清界限。最近的政府拨款法案中，几十名共和党人公然违抗特朗普，这表明他将面临诸多限制。
最后，每位美国总统都会遇到棘手的意外事件：小布什遭遇了“9·11”事件；奥巴马面临“阿拉伯之春”和克里米亚危机；拜登则遇到了俄乌冲突及中东动荡。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因处理新冠疫情不当而受挫，这是他输掉2020年大选的重要原因之一。“特朗普2.0时代”的政府班子在一些关键领域安排的人能力不足，面对任何突发情况，他们都可能难以招架。
需要明确的是，我不是说特朗普无法通过挥舞“大棒”从一些国家那里获得想要的东西。如果你威胁的对象足够多，总有人会选择屈服。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特朗普会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即使实际收益微乎其微）。而对于那些适得其反或无果而终的情况，他希望这件事被所有人遗忘。考虑到特朗普能够让人们相信许多不符合事实的事情，而新闻媒体又难以追究他的责任，这种策略甚至可能让美国民众误以为他干得非常出色。
然而，这种方式绝不会带来一系列实质性的外交政策成就，反而可能招致小说家和编剧们所钟爱的那种报应式结局。那样一部电影或许正是我想看的。
编译：梁 琛
责任编辑：王 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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