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天性与养育之争:将基因数据纳入家庭研究的优势和挑战

文摘   科学   2024-08-17 22:19   北京  











关于人类行为是由遗传基因决定还是后天环境影响所决定的问题,已成为一场持久的“天性与养育(nature vs. nurture)”之争。英语中的“先天与后天”这一表述最早可以追溯到伊丽莎白时代,并且在中世纪的法语中有所体现。古希腊时期便已将这两个概念作为互补的对立面来讨论。所谓的“天性”通常是指我们的基因和其他生物因素所设定的预设路径。而“养育”则通常指从受孕后开始的外部因素如环境接触、经验和学习对个体的影响。现代意义上的“养育”一词,由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科学家弗朗西斯·高尔顿(Francis Galton)在探讨遗传与环境对社会进步的影响时所推广。高尔顿深受其表兄弟查尔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启发。
                                     





 ILLUSTRATION: Luci Gutiérrez

约翰·洛克(John Locke)在1690年提出人类的行为特征几乎全部来源于环境,他将这一观点称为tabula rasa(白板)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一“白板观点”广泛流行,常被称为“白板主义”。这一观点否认遗传的影响,与同时承认环境和遗传特征的观点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在整个20世纪下半叶,这两种相互对立的方法成为人类发展研究议程意识形态争论的核心。然而,随着人们逐渐发现“天性”与“后天”因素均对人类发展有显著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往往是以间接方式发生,到了2000年代,许多研究者开始认为将两者对立起来的观点过于简单化甚至过时。


目前,学界普遍认为“天性”与“养育”之间存在密切的相互作用和反馈循环。例如,在生态学和行为遗传学中,研究表明“养育”对“天性”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同样,在表观遗传学和胎儿发育学等领域,遗传性状与获得性状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期刊的年度研究综述文章:“Towards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nature and nurture: combining family-based quasi-experimental methods with genomic data(深入理解天性与教养:将基于家庭的准实验方法与基因组数据相结合)”,特别关注了心理健康研究领域的天性与养育之争,并系统性探讨了在传统家庭设计(Family-based design)中纳入基因数据的优势和挑战。总的来看,不论是专注于“天性”还是“养育”影响的研究人员,都将从新的纳入基因信息的家庭研究设计中获益。

                                                                           


家庭数据和基因数据可以相辅相成:

1、家庭数据的重要性:尽管现代科技允许我们直接测量遗传变异,传统基于家庭的研究设计仍具有持久价值。基于家庭的研究能有效控制遗传混杂因素,有助于区分直接和间接的遗传效应,弥补单独运用陌生人基因数据研究的不足。

2、基因数据对于检验环境影响的重要性:长期以来,基于家庭的设计帮助科学家确定环境因素对心理健康的影响。结合分子遗传学数据,这些研究为理解环境影响提供了新的方法,比如通过分析父母的多基因评分来预测后代的结果,进而探讨养育方式对后代影响的证据。

3、二者结合可以检验基因-环境交互作用(G-by-E):对基因与环境相互作用的深入了解还可以帮助研究人员在制定和管理患者时考虑易感性,并提供个性化精准治疗。

未来发展重点:

首先,为了增强研究的广泛适用性和代表性,未来研究需要扩大基因信息研究参与者的多样性。目前,大多数基因组学研究的样本往往来自于西方、受过高等教育、生活在工业化、富裕和民主社会(WEIRD)的人群,这导致了研究结果的适用性局限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研究应该投资于基于多样化代表性人群的纵向队列研究,并在研究规划和招募阶段充分考虑包容性。

此外,研究设计应考虑更广泛的家庭类型。当前许多研究依赖于特定的样本设计,如由两位父母和一个孩子组成的家庭,但许多孩子,尤其是那些有心理健康问题的孩子,可能是在单亲家庭或其他非传统家庭形式中成长的。这种现状提示我们需要更加灵活和包容的研究设计。

参考文献:


[1] McAdams, T. A., Cheesman, R., & Ahmadzadeh, Y. I. (2023). Annual research review: Towards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nature and nurture: Combining family‐based quasi‐experimental methods with genomic data.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64(4), 693-707.


[2] Wertz, J., & Lewis, S. J. (2023).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can adding genomic data to family studies advance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impact of nature and nurture on mental health?.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64(4), 708-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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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晨    著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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