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发 : 番薯渣的味道

文摘   2025-01-06 00:0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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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味蕾记忆 ——  番薯渣的味道

       ◎谢东发            

    
       小时候,物质生活远没有现在这般丰富,很多现在看来不起眼的食物,却承载着满满的回忆,番薯渣便是其中之一。  
 
       番薯全身都是宝,嫩苗时可摘取幼芽苗炒着吃,藤蔓可供猪、牛作饲料,红薯果的作用就更大啦:生吃、熟吃,蒸熟后晒成薯干是美味零食,切片晒干后炒,油炸后的香、脆、酥、甜,细细嚼、慢慢咽,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就连那经过两次过滤薯粉后的番薯渣在那艰难年代里也成了抗饥扛饿的“美味珍肴”。   
 
       还记得番薯渣那繁杂又独特的加工过程呢。每到收获番薯的时节,大人们便开始着手准备制作番薯渣了。先是把一筐筐番薯搬到宽敞排水较方便的空地里,木盆里早已盛满了清澈的井水。大人们挽起袖子,将番薯一个个放入水中,先用丁字木朳翻动着清洗,然后直接用粗糙的双手来回搓洗,那番薯表面的泥土就在水里渐渐散开,水也变得浑浊起来。要是遇上生虫的番薯呀,可得格外费工夫了。大人们会拿出竹制笊刷,那笊刷的竹条细细长长的,有着柔韧的劲儿。拿着它在生虫的番薯上反复地洗刷,不放过任何一个有虫蛀痕迹的地方,接着再用锋利的刀,准备削去被虫侵蚀过的那部分。   

 
       那刀沿着被虫蛀过的薯肉边沿,一点一点地切入,每一下动作很轻,很稳,就怕一不小心一刀下去削去了好的薯肉造成浪费,又怕削得太轻太浅没把被虫侵害过的地方去除干净。随着刀刄的移动,一片片带着虫痕,或是微微发黑的番薯肉就被削了下来,掉落在一旁的簸箕里。遇到较深的虫洞呀,还得变换着角度,小心翼翼地把刀尖探进去,把藏在里面的坏薯肉也一并挖出来。

       有时侯得反复几次,绕着虫洞转上好几圈,直到把那周围看着不太好的部分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完好的,透着健康色彩的番薯果肉。边削边念叨着,要是留着这些虫薯,那做出来的薯粉和薯渣可就全染上苦味了没法吃咯,还会污染到没长虫的番薯,造成更大的浪费又直接影响明年春天里的“肚皮生计”。所以这一步得格外仔细,容不得半点马虎。

      洗好的番薯装在干净的桶里,箩里,摆放在一旁,接下来就是把它们变成薯浆的环节了。这时,会搬出那个敞口的、长有牙齿的陶制刷钵,陶钵的内壁有着一圈圈排列整齐的 “牙齿”,摸起来有些粗糙。大人们把番薯放在上面,握住一块番薯,用力地在那些 “牙齿” 上来回转圈摩擦,随着动作,番薯就慢慢变成了细腻的薯浆,顺着陶钵的内壁流下来,那 接连不断的“沙沙” 的声音仿佛是在奏响一曲独特的劳作之歌。

       随后,在水源地排水较方便的地方摆上几个越大越好的木桶、水缸,像那种能装四五担稻谷的木桶就很合适呢。在木盆上搭好扛架,再放上编制得很厚实的特制的竹器,铺上干净的滤布后,把刷好的薯浆和适量的水调好,缓缓倒入其中,收好口用手不停地搓、揉、挤压,那薯浆就开始慢慢过滤了,第一次过滤完,把挤压过的番薯渣用水重新调和成糊状,重复第一次的过程,就等着薯粉沉淀凝块,收湿粉了。  
 
        过滤完后,滤粉后的薯渣就被捏成团,在野外较高的地方先垫上一层较厚的干稻草把番薯渣层层叠叠堆起来,然后盖上一层金黄的稻草,就开始等待它自然发酵了。那时日子里呀,我总会好奇地跑去瞅瞅,看着稻草下面的薯渣一点点发生变化,直到有一天,发现薯渣上长出了一层白白的毛,就像给它披上了一层奇特的 “外衣”,那时候就知道,这薯渣发酵得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啦。接着,把发酵好的薯渣随意掰成易干的小团,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就这样,加工好的番薯渣就准备妥当啦。   
 
       而薯渣的食用加工同样一点都不轻松呢。头晚得用个大盆子把番薯渣用水浸泡一晚,那番薯渣在水里泡着,仿佛在做着一场 “水润” 的美梦。早起后,把水沥干,再将湿漉漉的番薯渣倒在厚重的石臼中。石臼有着粗糙又厚实的内壁,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

       然后大人们拿起木制臼槌,那臼槌的把子被握得光溜溜的,可见使用的次数之多呀。双手握住臼槌,高高提起,再用力朝着石臼里的番薯渣砸下去,一下又一下,“咚咚” 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场。上了年纪的老一辈人,只要听石白撞击声的来源,就会发出:唉,“某家又断粮喽”的无奈叹声。这一槌就得槌打至少四十分钟呢,只有把薯渣槌击得起了胶质,才能相互粘结,这样才能增加它的韧性,让后续做出来的成品口感更好些,每一下槌打都仿佛是在给番薯渣注入新的活力,让它能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餐桌上。   
 
       打好后,就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摆弄这番薯渣啦,搓成圆滚滚的丸子模样,或者搓成两头尖、中间粗的长条,或者拍成薄饼,形状各异,充满了生活的趣味。不管是放到蒸笼里蒸,还是丢进锅里煮,亦或是放在锅里炒,都随意得很。要是赶上家里有蔗糖的好时候,在加工好的番薯渣里放上些蔗糖,那入口的滋味可就美妙多了,蔗糖的甜丝丝味道会慢慢渗进番薯渣的每一处纹理,把它原本那种平淡中带着些许粗糙的味道变得丰富起来,吃在嘴里,甜意在舌尖上跳跃,让人吃得满心欢喜。要是没有糖呢,就下点盐,就着稀饭汤,或者烧点开水放些青菜叶,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呀,要是碰上掺有虫吃过的薯渣,那就太糟糕了,本身那股泥土腥味就已经让人难以下咽了,再加上之前残留的苦味,可就更难让人张口就食了,那滋味真的是让人直皱眉呢,哪怕是硬着头皮咽下去,那股不好的味道也会在嘴里久久不散去。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吃番薯渣的次数可不少呢。那时候,在发放口粮的时侯还不到,家里的米缸又快要空的日子里会做上番薯渣,尤其是青黄不接的四五六月份,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连续好长一段时间都得以番薯渣当主粮,有时一日三餐需要依靠番薯渣填充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胃肠。当那带着独特气息的番薯渣出锅时,闻着那味儿,心里就有着别样的期待。有时候是蒸得软软糯糯的,热气腾腾地端上桌,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能感受到那种质朴又带着些许粗糙的口感,若是放了糖,甜味会慢慢在舌尖散开,中和了番薯渣原本淡淡的涩味,让人吃得还挺满足。这恐怕是真应了那句“饥好吃,饥好吃”的老话了。可要是运气不好,吃到了有苦味的,那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即便就着稀饭汤往下咽,那股子不好的味道还是会在嘴里残留好久呢。记得我十二岁的那年是我负责过滤这道工序,由于人小体弱,没有把滤布包里的薯浆挤干的力气,大部分的薯粉还存留在薯渣里,这年的薯粉明显比往年少。第二年春天的薯渣吃起来细腻可口。大人却说:这吃得实在不划算,因为是用稻谷换薯渣来吃呀。当时我听得云里雾里长大后才听人说,当时的薯粉可以挑到粮管所换稻谷,一斤粉可换一斤四两粮咧。  
 
       如今,各种美食数不胜数,可小时候番薯渣的味道始终留在记忆深处,那是味蕾留下的特殊记忆,是任何美味佳肴都无法抹去的记忆!我不知道是该感激让我捱过饥肠辘辘时光的番薯渣,还是感激现在这个想吃啥就有啥吃的年代?





end


 

   


作者简介



谢东发,江西瑞金人,现居石城。服役三年,期间与人合作在原福州军区《前线报》发表过两篇通讯,曾荣获业余报道先进分子奖。回乡后一直务农,由于喜爱文学,曾有作品见诸江西省广播电台、江西日报、赣南日报、石城县广播电视台。后外出打工,停笔近三十年。文学情怀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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