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污蔑是小偷，结果太扎心了…
文摘
2024-10-31 00:04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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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师：如月 文：尚祯
倪佳没想到，念小学五年级的女儿媛媛，会被人污蔑为小偷。周五晚，倪佳刚跟女儿吃完了晚饭，一边催促女儿赶紧做作业，一边挽起袖子准备洗碗。刚挤好了洗洁精，洗台一旁的手机里弹出新消息提醒，她被人@了。倪佳以为是老师下达学习任务，等忙完了一切，点开消息一看顿时懵了。@她的不是老师，而是同学孙淼淼的妈妈：“@倪媛媛妈妈，我单独加你微信了，可你一直不通过，我只好在群里说了。我们家淼淼新买的英雄牌钢笔被你家倪媛媛拿走了，我女儿让她归还，她不肯，还差点打了我女儿。笔不值钱，但是关系到孩子的教育问题。麻烦周一让你女儿把笔带来，归还给我女儿，并且给我女儿道歉。谢谢！”倪佳大脑一瞬空白，一排问号从眼前闪过，什么英雄牌钢笔，什么差点打了人，什么归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媛媛怎么可能偷拿别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打人？当倪佳从震惊从回过神来，立即长按对方头像，成功@了对方之后，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孙淼淼妈妈，你说我女儿偷拿了你女儿的钢笔？这怎么可能？我女儿从来……”然而在触到发送键时，倪佳迟疑了，残存的理智将她从愤懑的情绪中拖拽回来。尽管她内心百分百确定这是个误会，女儿不可能偷拿别人的东西，却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过度强调主观信任只会引起对方反感，激化双方矛盾。她扭头问女儿——然而未能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女儿手里握着的钢笔惊着了。可她肯定，这支钢笔是女儿自己的，是前夫陈翰前天从外地回来，带给女儿的礼物。他说这么多年来亏待他们母女了，媛媛从小到大他都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离婚后他一度很潦倒，最难的时候连饭钱都没有。好在最后有人肯收留，赏了个饭碗。那天他闲来无事到处溜达，偶遇一个文具店，就给女儿挑了个店里最贵的钢笔，180块钱，应该会比较实用吧！说来也巧，女儿自己的钢笔才几块钱，早就坏了。笔头经常不出水，要轻轻甩两下。可稍一用力就溅一地墨汁。跟倪佳说了两回，倪佳答应给她买新的，却忘了。女儿高兴极了，当晚就用那笔在纸上写写划划。这会儿，很多被倪佳忽略掉的重要细节纷纷探出头来。比如今天她接女儿回来的路上女儿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一句话没有。回来后一言不发，饭也吃得比平时少，连最爱的糖醋排骨也才夹了两块。倪佳干的是辛苦工作，下了班倒两趟公交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马不停蹄去菜场买菜，接孩子，回来做饭，每天都累得够呛，也没理会女儿那些小情绪。此时，女儿正握着这支金光闪闪的钢笔沙沙地抄写词语，手背上赫然出现数道清晰醒目的抓痕！倪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起女儿的手：“怎么回事？你跟人打架了？”她没跟孙淼淼打架，是孙淼淼一口咬定这支笔是她前几天丢的，非要媛媛还她。媛媛不给，声称笔是自己的，孙淼淼就来抢，争抢过程中抓伤了女儿的手背。天哪！这不是恶狗先咬人吗？没凭没据地污蔑人，抢东西不成抓伤了别人，还在群里叫嚣，说媛媛差点打了她女儿！倪佳气得七窍生烟，立马拍了女儿受伤的手背发到群里：“到底是谁打谁？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女儿的笔是她爸爸从外地买来送她的，同款的笔商场多得是，你凭什么说这笔是你家的？应该道歉的是你吧！”倪佳已经顾不得班主任了，重新@了孙淼淼妈妈：“怎么不说话了？乱咬人之后就装死吗？你看看我女儿的手背，挠成什么样了？”孙淼淼妈妈终于回话了，却是反讽的语气：“是吗？那我问你，你们买笔的小票有吗？我们是网购的，我可以给你看记录。”“没有小票，礼盒也行，这钢笔是配了盒子的，你可别说连盒子也没有。”倪佳眼一亮，赶紧冲进女儿的房间把包装盒拿出来，连拍了三张发过去：“看！盒子！我女儿要真拿了你女儿的笔，总不会连盒子一起拿来吧！”家长乙：“@倪媛媛妈妈，我就说嘛，你家媛媛这么懂事儿的孩子，怎么可能偷拿别人的东西。孙淼淼妈妈就是性子急了点。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家长丙：“别说，这么贵的钢笔，我儿子想都不要想。一个月摔坏了三支，我昨儿还揍了他一顿。”倪佳看着一众老好人不由冷笑，女儿被冤枉时，无一人替她说话，倒是现在真相大白，个个跳出来打圆场。她不吃这套，再次@了孙淼淼妈妈，发了三个问号。对方说道：“@倪媛媛妈妈，不好意思哈，误会你家媛媛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主要你们家倪媛媛平时穿的用的都不怎么样，连孙淼淼都说倪媛媛家很节省，她书包撕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她妈妈也不给换新的，自己用针线胡乱缝上了。平时学校有什么自费活动，你们家也基本不参加。我以为你们不大可能给孩子买这么贵的钢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来就丢三落四的，太贵的也不合适不是？”倪佳也怔住了，她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用最傲慢的姿态道歉，用最不屑的话语解释，用最嚣张的口气指出倪佳的抠搜与贫穷。倪佳确实很节省，可这有错吗？离婚后她选择要房子，跟人借了钱付给了陈翰一半房子的折价。她不知道陈翰后来怎么把那些钱败光了，总之他一度穷困潦倒，几年下来没给过她一分钱抚养费。她要还房贷，还要还私人借款，又要担负她跟女儿的生活，穷的时候恨不能一块钱掰开两半花。因为穷，在别的孩子追逐名牌相互攀比的时候，她给女儿用缝补过的书包。因为穷，她按照网上学来的教程，剪下旧裙子上的蕾丝花边，给女儿稍稍有些短的裤脚加了一圈，这样又能再穿了个一两年。因为穷，她确实好几次拒绝让女儿参加那些可有可无的自费活动。前年，班级组织去游乐场春游，因为门票要230元，倪佳在征求了女儿的意见之后果断举手退出；去年学校搞演出，女儿被老师选中跳舞。但因为演出服要280元，倪佳自己在网上找了一件相似度极高的来代替，才花了90元。演出那天才发现，女儿的服装虽然跟大家的款式接近，色差却很明显。为了不影响演出效果，临上场老师把女儿和最末位的女生换了个位置；今年上学期，女儿的同学过生日，邀请了七八个同学去一个新开的儿童主题餐厅吃饭，据说人均不低于两百。原本女儿是答应了的，结果同伴们纷纷在生日趴小群里提前晒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女儿迟疑了。同学请去那么贵的餐厅吃饭，她不能空手。她提出花160元买个音乐熊，倪佳拒绝了。她用大人的那套来教育孩子，说她小小年纪不该虚荣和攀比。大道理讲了一箩筐，无非是来掩盖自己嫌贵的事实。最后女儿恹恹地说道：“妈妈我不去了，你帮我在群里跟XX的妈妈说一下吧，就说我有点不舒服……”听了女儿的话，倪佳非但没有注意到女儿那失落受伤的神情，反而松了口气：“不去也好，有这钱，妈妈都能给你做好几顿糖醋排骨了。什么都没有学习重要，钱要花在刀刃上，吃顿好的比什么都强。”长久的沉默之后，孙淼淼的妈妈自知言语欠妥，再次@了倪佳：“我代我们家淼淼跟你女儿道歉哈！刚刚我也批评孙淼淼了，她说周一到班里会当面跟你女儿道歉。你女儿的手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我们出。”倪佳没有回话，默然地退出了微信，回味着方才的那番诛心言论。然而女儿默默写完作业后，竟然没有把笔装进文具盒里，而是直接放进了课桌的抽屉里，又翻出了那支旧笔，装进了文具盒。倪佳忙问：“怎么了？这笔不好用吗？妈妈刚刚已经在群里把话说清了，孙淼淼的妈妈也认错了，回头孙淼淼到班里还会跟你道歉呢！”然而媛媛沉默半晌，却说道：“我不想再用这支笔了，大家都知道我家条件不好，我不配用这么好的笔。”“不配？”倪佳发誓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震惊，这个“不配”像一把尖刀豁然捅穿了她的心，令她毫无防备地疼了一把。“什么不配？你怎么不配了？”倪佳红着眼睛道：“笔不就是给人写的吗？你用得不挺好的吗？这是爸爸买给你的，是你自己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说你！你告诉妈妈，这句话是孙淼淼说的，还是你说的？”女儿的视线模糊了，她小声啜泣着，纤瘦的肩膀一颤一颤：“孙淼淼没说，是我自己说的。妈妈，别再让我把这支笔带去学校了，我怕……”“我怕同学们说我家条件不好，还用这么贵的笔。我怕我不小心把笔弄坏了。我怕孙淼淼要跟我道歉，我不想让她道歉！”女儿哭吼：“我用旧笔就好了！要不你再给我重新买一支吧，什么样的都行。你要是没时间，给我五块钱，我自己去买。我……我就是不想再用这支笔了！”女儿捂脸大哭。天哪！倪佳愣住了，她在心中呜咽，这些年里她究竟干了什么呀？怎么就把女儿逼成这样，她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连用一支180元的钢笔都不配的人呢？她一直以为孩子的世界简单纯粹，没有贫富与攀比，只要吃饱穿暖，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忽略了女儿的内心渴求和真实渴望，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孩子身上，让她远离虚荣，拒绝攀比，无畏人言。她剥夺了她融入集体的自由，让她小小年纪承受和大人的一样的压力，最终变成了一个受到污蔑和诋毁都畏畏缩缩不敢发声的人。试想一下，如果今天用同款钢笔的是其他同学，孙淼淼会一口咬定那钢笔是自己的，然后上手就抢吗？她的妈妈在了解情况后还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污蔑对方是小偷吗？恐怕不会。他们对媛媛做出这样的主观判断，是基于她平时的穿戴，基于她那个带有补丁的书包，和舞台上明显拉低档次的劣质演出服，基于她一次次地缺席那些重要却昂贵的集体活动。她以为的不重要，只是她以为。孩子也许不会虚荣，但是却有脆弱敏感的一面，当她脱离队伍时，当她处处矮别人一截，被穷酸打击得体无完肤时，会产生明显的界限和自卑感，会失落和受伤。懂事如她，不会抱怨，不会索求，但是却会将自己一点一点封闭和包藏起来，如此才能做到大人口中的不虚荣，不攀比。可他们真的虚荣吗？在“虚荣”二字都不会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摒弃了自尊和体面，将来又会有怎样的自信和底气，去融入这盛大又灿烂，残酷又现实的世界呢？而作为母亲的倪佳，真的没有能力给女儿最基本的理解和尊重吗？她不知道，当女儿背着那个带有明显补丁的书包时，她想的不是校园的花圃里又新开了哪些花朵。她担心的是身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看她书包上的补丁。当她穿着与同学们明显不同的舞服时，有的不是即将登台的兴奋与激动。她想的是快点结束吧，以后再也不要参加这类活动了。当她因为买不起一份不那么寒酸的生日礼物、而找借口拒绝同学的邀请时，想的不是妈妈能用这钱给自己多做几顿糖醋排骨，而是我又让同学失望了。我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朋友了吧！倪佳掩面痛哭，她该怎么告诉女儿，她值得呢？该怎么使她明白，她值得这世界最好的钢笔，和任何昂贵的东西呢？只有没有能力的父母，才会用虚荣绑架自己的孩子，这和那些张口闭口骂女人们现实的渣男，又有什么区别？倪佳心如刀绞，她好后悔啊！她紧握着这支女儿再不敢触碰的笔，泪如雨下。本文来自公号掌心风月(ID:jiuerjiu2016)，专写男欢女爱、两性情感。听别人的风月，悟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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