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仁明
张泽庆参加红军后,红独立七师奉命攻打驻守安远的国民党军周志群部。张泽庆所在团的团长邱国元是李七坑土豪邱爵甲的儿子。李七坑暴动时,暴动队活捉邱爵甲,收缴了他的十多支枪,破开他的谷仓,分了他的粮,牵了他的牛,宰了他家的猪,把他的家产全部没收了。第二天被公审,并被判处死刑。当时儿子邱国元在长汀读书,第二年回宁化后混进红军队伍里,因为有文化,当上了红独立七师一团团长。战斗打响后,邱国元命令该团叛变,枪口反过来对准红七师其他团。张泽庆拒绝执行命令,带领自己的一排红军逃跑,邱国元下令追杀,除张泽庆一人跑得快,得以逃脱,其他士兵都被击毙。
张泽庆死里逃生回到了石壁税下村家里,一进家门没看到母亲。村里人告诉他母亲去埘田(犁田)了。
他母亲6岁开始裹脚,13岁嫁给他父亲,到现在30岁出头。母亲除了生孩子,做家务,山上、田里的活几乎没干过。平时走路都孬孬扭扭的,走到三里外的石壁赶墟对她来说也是很遥远的路,怎么会去埘田呢?
当他在石壁塅上看到田里的母亲时,一双三寸长的三角形弓鞋随意的躺在田埂上,两条长长的裹脚布随意扔在旁边。母亲笨拙而吃力的一手牵着大叔张国华家的那头老黄牛,一手扶着犁铧在犁田,嘴里“呵——呵——”的吆喝着牛。犁尖有时在泥皮滑过,有时在扎进深泥出不来,时停时快,老牛被折腾得喘着粗气。田里几行被翻起的烂泥歪歪斜斜,不成样子。
原来今年初,石壁乡苏维埃政府没收了大地主资本家张清炎7000多担谷田,按家庭成分和按人口分给贫农。评定家庭成分时,因为他家之前原来有十多担谷田都被他父亲吸食鸦片卖光了。按当时“贫农分好田,富农分坏田,地主不分田。”的政策,他的家庭成分被评为贫农。他父亲是没钱买不到鸦片了,在家折腾了一个多月,最后撞墙死了。他家按两个人口分到张清炎石壁塅上最好的20担谷田。
刚过完年,张泽庆就长途跋涉贩盐去了,短则个把月,长则两、三个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田分下来时,春耕季节到了,张泽庆又不在家。这时乡苏政府又开始了扩红运动,村里的壮劳力逃的逃,当兵的当兵,几乎看不到一个青壮年。即使有钱也请不到人帮忙。
田没人种意味着就要饿死,村里那些三、四十岁的小脚妇女都放了脚,开始下田去种地了。又由于半年没有盐吃,有的小脚妇女四肢瘫软,在犁田时倒在水田里,爬不起来,就那样被泥浆水呛死。
“五仔(娘)——,不要埘咳,转来屋下——”
张泽庆嘶声力竭的呼喊着母亲回家。“老贴(弟),你才转来呢?不埘田,哪有吃的?”母亲看到儿子回来,声音中带着艾怨。
张泽庆急忙踢掉了脚上的草鞋,啪嗒啪嗒趟着田水把母亲揽着推上了田埂,再回头解下老黄牛脖子上的枷,扛起犁铧牵着牛就往家里走。
张泽庆回到家里,突然感到内急,马上跑去上厕所,跑到茅厕一看,突然发现茅厕被挖了一个大坑,原来搭在茅坑上的板也被掀到了一边。他只好蹲在大坑的边上拉了一通。回来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告诉他全村家家户户的培湖(粪坑)都被挖了,灶也被挖了。“你看我们的灶也被挖了,现在的灶是用土砖新砌的。”母亲指着灶说,“听说上面有任务,每个乡苏干部要完成多少担培湖泥和灶土泥。
“他们拿这干什么?”张泽庆不解的问。
“听说拿去熬盐。”母亲答道。
“熬盐?”
“是呀。”
原来为了解决红军和苏维埃干部吃盐的问题,在瑞金举办了熬盐的技术培训,每个区都要派干部去学习。禾口区干部学习回来后,在溪背开办了熬盐厂。这种盐叫硝盐,原材料是用粪坑底下的泥和老土灶泥,还有夯土墙表皮的泥晒干后捣碎,再拿到大缸里浸泡两、三天,过滤出水,再把水倒到锅里熬干,熬干后的结晶体就是硝盐,这种盐又苦又涩,吃多了还会毒死人,但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盐。区苏政府要求每个乡,每个干部要完成50挑的粪坑泥和灶土泥,所以每家每户的粪坑和灶都被挖了一遍。
晚上,母亲又唠叨了一遍,“老贴(老弟),要讨老婆嗬……”
去年他去看的那个姑娘叫张细妹,住陈塘湾。身材长得前凸后翘,健硕性感。当时双方就同意了,只是一直没有定下来。张泽庆决定第二天就去订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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