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生活,追忆旧时光
我叫王世峰,1979年出生于桃花村。我们这个村,以大面积的桃花盛开闻名乡里,所以才取名叫桃花村。
村里杂姓比较多,以王、李、张为主,还有少部分姓黄。因为没啥大宗族,所以邻里关系也都比较和睦,没有太多狗屁倒灶的破事。
我家的邻居是一户张姓人家,就一墙之隔。但从小我就很纳闷,父母和村里其他人家关系处的都挺好,为何与张叔一家却不来往。
张叔家也是如此,他们与村里人关系也不差。每当父母和村里人聊天的时候,他们从不凑近,反之亦是如此。
老辈如此,小辈自然也不来往。张叔家里两儿一女,和我以及哥哥姐姐也从不在一起玩。
上小学时,我和张家的小女儿张杏儿,分到了一个班,而且老师还将我们安排成了同桌。
因为从小父母的灌输,我和张杏儿小学六年,说过的话屈指可数,真可谓是“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成绩很好,张杏儿也不差。我们俩人既是同桌,又像是竞争对手,互相较着劲。
1991年,我和张杏儿一起进了镇里的子弟中学上初中。
我们当地有一家飞机零部件制造厂,这个学校原本是其内部学校,后来和镇初中合并,人数和规模扩大了好几倍。
工人子弟和我们农村去的学生,天然形成了两个阵营。
我们班40个人,恰好就是20个厂内子弟,20个农村学生。
农村学子家庭条件自然赶不上工人,见识也少,但在学习上可以与他们一较高下。
我因为学习成绩优异,渐渐成了农村学子这边的优秀代表。张杏儿也不赖,是女生的楷模。
就像小学一样,每次考试我俩都是前三名。
老师夸赞,成绩好,这在别人眼中成了罪过。
上初三的时候,班级里突然传出了一则谣言:王世峰和张杏儿是一对,他们俩在谈恋爱。
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和张杏儿连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谈恋爱?
事后我才得知,这则消息是子弟那帮人放出来恶心人的。
相比较他们,我们农村学生除了考中专、上高中考大学之外,没有任何出路。
而他们呢,哪怕成绩再差,到时候去上厂里的技校,毕业后就能安排工作,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相比较而言,在用功方面,他们是远远赶不上我们的。
这则消息出来,对我的影响不大,但对张杏儿却造成了困扰。
她的成绩下滑明显,原本有希望考上中专,但最终成绩也刚刚过县里的一中的分数线。
而我,早就立志要考大学,压根就没考虑中专,中考成绩为全县第20名,分到重点班没有任何问题。
算下来,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整整九年,我和张杏儿一直都在一个班,但我们彼此之间的交集,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我和张杏儿,在高一的一个周末有了交集。
老家距离县城40里路,我们县中每月放一次假。这次放假,就是大家回家补充“弹药”的时候。
1994年11月的一个周末,我背着东西,带着钱,大哥骑自行车载我到镇上去坐班车。
在那等车时,我碰到了张杏儿,她和我一样也是全副武装。我们彼此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车上人不少,等我们挤上车根本就没有空座,只能艰难的拉着横杆,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摇摇晃晃到了车站,下车后大家就跟放风一样,快速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
汽车站距离学校大约一里路,这点路,对于我们农村孩子自然是走路过去,没人愿意花一块钱,坐人力三轮车。
我和张杏儿一前一后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呼:“哎呀……”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张杏儿在惊叫。我有心想要凑近去看看,但想到两人都没说过话,便不好意思上前。
张杏儿带着哭腔道:“王世峰,我的钱被偷了,咋办?”
我一听,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小事。当时我们县中不收粮食,饭票都是拿钱买的。像我一个月,家里给我三十五元生活费。
因为我成绩好,父母对我上学很支持。加上大哥在厂里上班,二哥也有手艺,所以他们也舍得给我花钱,我上学也能宽绰一点。
但许多家里条件差的同学,自己背一些馒头、咸菜,带个十来块钱,也能对付一个月。
我摸了摸身上的钱,发现都还在,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走近一看,张杏儿的书包被划了一道口子,估计就是在车上被贼娃子偷的。
张杏儿恳求道:“王世峰,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马上坐车回家一趟,到时候还你。”
我想了想说道:“借你钱没问题,但你要坐这趟车回去,天都要黑了,你咋赶回来!除非你向老师请假,明天再回来。”
“另外,你回去家里能马上给你凑到钱吗?”
这话不是乱说的,虽然已经是94年了,农民吃喝没太大问题,但手里却并没有多少现钱。
特别像我们这种,家里供孩子读高中的,手里更是紧张。因为进入90年代后,高中的学费涨得飞快,对普通农民家庭的压力相当大。
家里知道我们每月回去一次拿钱,都是提前计划好的。中途有个变化,想要立马拿出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杏儿也被我的话问住了,回去是容易,但能那么快筹到钱吗?
我想了想,便说道:“算了,你也别回去了。我借你点钱,把这个月对付过去,等到下月中旬回去的时候,再说。”
张杏儿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也没太多主见,听我这样说,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看她书包破了,里面装的东西都快要漏出来了,“要不,你拿出来一些,装我这边,我书包大,还能再装点。”
我们俩蹲在路边,将她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一些,将馒头、辣椒酱、咸菜这些装到了我书包里。
我问她,丢了多少钱?
张杏儿说,自己每个月二十八块生活费,她身上只剩了2块多钱,丢了整整二十五块。
我心道:看来他们家算得挺仔细,正好是一天一块钱。
家里给她的钱,算是中等了。看来他们家,对她上学也还是蛮支持的。至少,初中班里的大部分女生,有能力考上并且家里愿意供的,也就只有两三个。
我自己包里同样背的有馒头等干粮,经过一番估算后,我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借你二十元钱,自己留十五元,你将这些干粮都给我,咱们都省着点,应该能够。”
张杏儿一听,连连推辞,“你是男生,饭量大,这点怎么能够?还是借给我十五块吧,我把带的干粮都给你。”
我得意一笑,“你听我的就行了!和我同桌的男生,家就在学校附近,他每天都让我到他家吃饭,我一直没去,这个月我去蹭几顿,就行了。”
张杏儿有些羡慕道:“你们同学之间的感情真好,像我们班,城里同学和乡下同学都不怎么说话。哪怕都是农村来的,大家之间的关系也一般。”
我摆了摆手,“其实我也就和几个同学关系好,其他人也一般。这个同桌成绩一般,当时也是走了关系才分到了这个班。不过他学习积极性很高,常问我问题,我们自然走得近一些。”
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聊,聊各自班里的事,聊彼此的学习。
说来也奇怪,我和张杏儿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有这天说的话多。但我们之间却一点都陌生,聊得很投机。
快到学校门口,我数了二十五块钱给了张杏儿。她接过钱,表情有些复杂,坚定地说道:“你放心,这钱我尽快还给你。”
周二,同桌邀请我去家里吃饭,这次我没再强硬拒绝,跟着他去了。
同桌名叫白康,他父亲是一名资深工程师,据说收入不菲,母亲是家庭主妇。
也正因为如此,她母亲对我的到来很高兴。饭桌上不停给我夹菜,说多亏了我的帮助,白康的成绩才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们班是重点班,共82个人,我的入学成绩在班里排第10名,白康就是倒数十名之列。
期中考试过后,我的成绩稳在了第八,白康的成绩也入了班里的前60名。
也正是如此,他母亲才对我很感谢,盛情招待,目的也是希望我能和白康好好处,多帮帮他。
白康家庭条件不错,身上也没有那种城里孩子的傲气,跟他相处的挺愉快,我也就顺理成章答应了下来。在自己努力学习的同时,一定带动他的成绩。
后来,我和白康也成了铁哥们,直到今天都相交莫逆。
话说另一边,张杏儿在食堂吃饭时,我俩也常会遇到。只不过当时学校风气保守,男女之间交往都很谨慎,我们也并没有说话。
12月中旬的周末,又到了学校放月假的时候。
这次,我们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疏远,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路上张杏儿又再次表示了感谢,我没有放在心上,跟她说起了自己在同学家里吃饭的事。
张杏儿听后,突然道:“王世峰,你有空的时候,能指点我一下吗?我们普通班,感觉比你们重点班进度都慢好多,讲得也不一样。”
我怔住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行啊!到时候我将笔记借给你,你先看,有啥不懂的,咱们互相交流。”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镇上,下车后原本要一起走回村里。结果没走几步,我看到了二哥骑着自行车,正在一个摊位上跟人说着什么。
我惊喜的叫了一声:“二哥!”
二哥回头看到是我,又看到了一旁的张杏儿,脸色有点古怪。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高兴地说道:“二哥,你咋知道我坐的这趟车,还专门来接我。”
二哥切了一声,敲了一下我的头,“想啥呢!我还专程来接你。我来街上买点种子,碰到你了,就一起回呗!”
我跳上了自行车后座,想要跟张杏儿打声招呼,结果回头一看,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为了节约路程,走路一般是从田地里过,骑车就得走公路了。所以路上,我们并没有遇到张杏儿。
二哥一路上听我在后座说个不停,他没有怎么说话。快到家时,他却突然开口道:“你小子,咋跟张家丫头走这么近呢?”
我一听,就知道二哥发现了。我也没瞒他,将这个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随即我催着二哥,问他张王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来都不走动。
二哥想了半晌,然后苦笑着说:“行吧!你下来我推着走,我就好好跟你讲讲这事。免得你惹了老娘生气,到时候挨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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