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生活,追忆旧时光
2015年,为参加老班长女儿的婚礼,我自驾了800公里。婚礼上,我随了2万元礼金,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在聊表心意的同时,为老战友出口气。
参加完婚礼,我谢绝了战友多待两天的邀请。返程路上,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短信。在服务区看完后,我泪崩了,立马给他回了电话。
我叫赵文林,1960年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父母养育了5个孩子,我是唯一的男丁。
也是这个原因,我在家里很受宠,不管姐姐还是妹妹,都会让着我。这也让我养成了骄纵、自私的性格。
1978年2月份,看到别人都去报名参军,我也按捺不住了,于是闹着要去当兵。
一开始父母不同意,害怕独苗当兵有闪失。但我的态度很强硬,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同意。
我的身体没问题,但要论表现以及风评,肯定差得远。为了让我当上兵,父亲也拉下脸求了不少人,才让我得偿所愿。
1978年3月份,我前往部队。出发时,我很兴奋,并没有离愁别绪,对外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可从坐上闷罐车开始,我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六天五夜的闷罐车之旅,我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没了任何精气神。
新兵训练,也让我叫苦不迭。从小没怎么干过农活,我的力气、吃苦能力、忍耐力,和其他农村兵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我们排长都在说:赵文林,我看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咋就这么娇惯,连人家城市兵都不如?
我无言以对,但心里并不服气。自认为只要练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比不上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出营时,我是这批新兵中评价最差的十个人之一。
分连队了,像那些优秀标兵,各连队都在疯抢,而我们十个人却无人问津。
但无论如何,人都会被分下去。最后我被分到了团部的直属农场,成了一名农场兵。
对于这个结果,我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但内心还是很失落的,也生出了不少的怨气。
我不认为自己能力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当初排长的一句评价,让别人戴上了“有色眼镜”看我,这才导致风评受累。
我们的农场是营级单位,规模很大,主要任务就是种植和养殖。我被分去养猪,每天打扫猪舍、给猪弄食,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内心充满不忿,很快我就和几个老油条混在了一起,干活偷奸耍滑、磨洋工。
吴班长注意到了这情况,找我谈话。
他是一名75年的老兵,据说一开始在炮兵连,后来不知怎的,调到了农场。
我暗自腹诽,估计是在炮连表现差,混不下去了才被发配到这边来的。
吴班长劝我不要和那些人走得太近,别人是城市来的,当兵就是走个过场,以后回去都会安排工作。像我们这种农村出身,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为好。
我不屑一顾,反呛道:在这边好好干又能怎么样,上面又看不到,有资格提干吗?到这来的,哪个不是别的部队不要,才被打发过来混日子的。
吴班长对我的抱怨很无语,他没有再劝我,而是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吴班长是甘肃农村的,老家条件异常艰苦,自然环境恶劣,能吃饱饭都是奢望。他来当兵后,兢兢业业,就是希望能在部队提干,混出个前程。
他在炮连的表现非常好,立过三等功,团部嘉奖。但在1977年,他的耳朵出现了严重的耳鸣现象。
部队让他退伍,但他哭着说不想离开,希望能留下。但他的耳朵情况,如果继续在炮连,很可能造成耳聋。
连长和指导员到处活动,将他调到了农场。这边环境安静,有利于耳朵恢复。
要说心理落差,吴班长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大。他在炮连当班长,还是党员,只要继续待着,提干的概率很大。
调到农场后,虽然也是班长,但几乎已经丧失了提干的希望。他有一段时间也失落低沉过,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告诉我:人很难一直顺风顺水。弱者总是抱怨环境,但强者会适应环境改变自己。
是的,他虽然提干无望。但既然选择了留在部队,那么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要好好干,干出成绩。不然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为了他奔走的连长和指导员。
吴班长的话振聋发聩,我愣在原地半天不作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赵,可能是你的生活环境养成了如今的性格,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希望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想到时候是两手空空而回,还是有所收获满载而归?”
吴班长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从他的个人经历出发,讲述了他一路走来的心得与体会。但这些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开始尝试着改变,学会融入部队生活。养猪的日子似乎不再枯燥,我与战友们开玩笑,打打闹闹,闲暇之余一起打篮球、下棋,原本觉得没意思的农场兵,似乎也有了许多趣味。
1979年12月,吴班长退伍回乡。走之前,我抱着他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感谢他对我的教诲。吴班长也红了眼眶,在我耳边说:“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1981年3月份,我服役期满退伍。
在部队三年,虽没有立下功绩,但我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回家后,父母看到我如今的样子,激动地情难自已,直言我去当兵,当对了。
看到他们如此的失态,我意识到了,曾经自己只不过是仗着家里独苗的身份,才得到了特殊关照。不知道多少次,父母暗自垂泪,扼腕叹息,而我却不自知。
姐姐妹妹们看到我的转变,也非常开心。出嫁的大姐也乐意回娘家了,妹妹们也愿意跟我亲近了。
1982年春节后,老家全面落实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跟父母商量过后,我尝试起养猪。
虽然在部队学到了一些养猪的技术,农村的环境不同,还得要尝试,要学习。
我摸索了两年时间,大致形成了一套适合老家农村的养猪流程。其间,我又拜了一个兽医当师傅,跟他学习常见的疫病防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很感谢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妹妹们,在这段时间,他们对我表示出充分的信任。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1985年,我养猪终于获得了成功,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专业户”。
我和吴班长也联系上了。他告诉我,他们老家土地贫瘠,物产匮乏,小农养猪的模式行不通。如今,他在县畜牧局上班。
吴班长对我搞养猪很赞同,他建议我前期多探索,不要怕失败。上规模后要稳健,不要冒进。不管是尝试新猪种,还是新饲料,要谨慎,少量试养,没问题后再全面铺开。
一开始我牢记吴班长的话,小心谨慎。但随着几年养猪事业的成功,我渐渐开始膨胀了。
1992年,我轻信了别人的话,采购了大量玉米、麸子,按照土法做饲料。结果却栽了大跟头,饲料喂出来的猪,肉质极差,催肥过程也不理想。不但损失了钱财,还丢掉了口碑。
用了几年,我才缓过来。1995年,老家又爆发了一次地区性猪瘟。即使我养的猪没问题,但也被强行灭杀掩埋,多年的辛苦又毁于一旦。
这次事件对我的打击很大,吴班长专程赶到家,与我耐心分析问题。
吴班长看问题的水平很高,专业知识很强。细问之下我才知道,他在畜牧局上班后,靠着函授先拿到了中专学历,后又取得了大学学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初中生了。
在吴班长的建议下,我拆掉了原来的猪舍,进行了改建。
我发觉自己在管理上确实存在很大的短板。吴班长建议我干脆就走“小而美”的路线,专门养精品猪,供一些大饭店和高档餐馆使用。
这么多年,吴班长对我帮助颇多,但我却始终没有机会报答他。
2015年,吴班长的女儿结婚,在兰州举办婚礼。我没有跟吴班长说,自驾了800公里,提前一天到达了兰州。
第二天,我去了举办婚宴的酒店。吴班长看到我竟然到了,非常感动,赶忙招呼我落座。
我让他先忙,事后再叙旧。落座后,我环视一圈,竟然没找到礼桌。
我和吴班长老家的亲戚坐一桌,听他们讲吴班长这些年来的往事。
吴班长取得学历后,按理在畜牧局可以高升。但他没有走仕途,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帮助养殖户上面,做技术指导,帮了不少人发财,而他自己却两袖清风,日子过得很简朴。
这次婚礼,他没有通知老家那些养殖户,也不让亲戚们随礼,还承担了他们来往的路费。他的意思是:老家生活还不富裕,人来了心意到了就行。
吴班长的女儿嫁的是她的大学同学,兰州本地人。婚礼现场搞得很气派,但也发生了不太和谐的一幕。
新郎新娘给双方父母敬茶改口,各自给完红包后,主持人让双方近亲上台合影。
这时候,新郎的叔叔却突然给了新娘一个19999元的红包,引得众人惊叹。
按理来说,此刻也会有亲娘的亲戚,给新郎一个红包。
但这事估计是提前没说,或是没想到对方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女方的亲戚当时愣在了台上。
现场有些尴尬,男方叔叔的举动带了点挑衅的意味,似乎在向全场宾客说,女方是高嫁。
我看势头不对,快步跑上台。正好气喘吁吁,我说自己刚赶到,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里面包的20001元。
原本我打算给10001,取个“万里挑一”的好彩头。但看到男方亲属的做派,我又临时添了一万元,目的就是要压过他一头,给老班长撑个腰。
这一下,引起了现场的轰动,特别是和我坐一桌的人,疯狂给我鼓掌。
我没敢看老班长的眼睛,拿过话筒,说了几句吉祥祝福话,赶紧下了台。
后面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吃完酒席,正是下午两点来钟。我正打算偷偷溜走,老班长却要留我待两天。
我知道他肯定要将钱还给我,于是便假意应付,说自己先回住的酒店,等他送完了宾客,再联系。
我随即踏上了返程,中途老班长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等到了天水服务区,我看到了老班长发来的信息。
内容是:老赵,我知道你肯定偷偷走了。这次的事很突然,你给老哥哥撑腰长了脸,我领你这个情。但这钱必须得还给你,你要给个一千两千,我也就收下了。但你给这么多,我是万万不能收下的。快将卡号发过来,我把钱转给你。
看完老班长的信息,我实在难以绷住眼泪。情绪平复后,我给他回了电话,历数了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帮助,这次的礼钱要真给我退回来,那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以后就别来往了。
在我的“威胁”之下,吴班长迫不得已答应了,不再说退钱的事。
如今老班长退休,我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大家空了视频聊聊天,一年抽空聚一聚。
我没有亲兄弟,但人生能得一吴班长这样的大哥,何其幸甚!感谢部队,难忘当兵的日子!
素材:赵文林;撰文:老刘;图/来源于网络侵权删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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