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75年兵,1979年经师教导队培训后提干为排长,此后便一直在部队发展。1988年,我回家探亲看望老婆孩子,突闻老战友不幸罹难,我悲痛不已。随即带着祭品,前去祭奠。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暴怒,一气之下我做了一个决定。
1988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我冒着雨拎着香蜡纸钱,前往大柳树村,准备去祭拜我的老战友柳三民。
我和柳三民都是在1974年底入伍的,因为是同乡,在部队自然关系很铁。1979年,我搭上了提干的末班车。三民没这个运道,转志愿兵也差了一点点,于1980年底退伍回了家。
虽然我当了干部,三民回家当了农民,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变淡。每次我回家探亲,两人都要聚聚。
82年三民结了婚,83年生下一女小南。而我直到85年才结了婚,三十岁的时候有了女儿。
三民回乡后学了泥瓦匠的手艺,起初在附近干活,85年后开始往县城跑,所以这几年我回家探亲,他都没在家,我俩都没见着面。
可这次回来,父亲却说,柳三民在四月份去世了。
我不相信,三民比我大一岁,此时也才三十一岁,但父亲也只是听说,于是我一刻也不想等,亲自上门一看究竟。
当我冒着细雨走到村口时,远远看到一个小女娃走了过来。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三民的女儿小南吗?她怎么这么早,一个人背着竹篓去干吗?
我喊了一声“小南”,小姑娘有些懵,待看清人后,飞快地跑了过来。我刚蹲下身子,小南一下子就扑到了我怀里。
她带着哭腔说道:“盛国叔叔,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
看到小南哭得如此伤心,我心有戚戚,掏出糖塞她嘴里,听小南说起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三民这一辈三兄弟,大民、二民、三民这样排下来的。他的父亲去世的较早,老母亲跟着老大生活。二民当了上门女婿,和这边几乎断了来往。三民当兵回来后,就只有两间土坯房。
三民靠自己娶了媳妇,就想攒钱修几间瓦房,我也答应他修的时候借一些钱给他。
三民两口子进城干活,小南就托付给奶奶,在大伯家吃饭,三民每月要给大哥家拿生活费。
在四月份,三民夫妻俩在工地上干活时发生了意外,当场人就没了,小南成了孤儿。
她大伯两口子以前就是看在钱的份上,现在是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小南才5岁,就被一大早赶出家门来扯猪草,而且外边还下着毛毛雨。
我义愤填膺,这都是什么人啊?想到和三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我问道:小南,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去叔叔家?
这些年,我经常来三民这里,每次都会给小南拿吃的,她对我不陌生。但要到我家里去,她又期待又害怕。
我笑着说:小南,你不用怕,慧姨你也见过,人很好的。芬妹才一岁,你去了可要帮慧姨带带芬妹哦!
我牵着小南的手,到了他大伯家。小南奶奶抹着眼泪,她不舍得小南,但也知道凭自己能力照拂不了小南,大民一家倒是巴不得我领走。
我们去村里办了手续,随后我带着小南回了家。其实我心里有点忐忑,毕竟这事没跟妻子商量。
当我到家跟妻子说了事情后,她的反应让我十分感动。她将小南领进屋里,给她换了新衣服、洗了脸、焕然一新。
晚上在小孩睡着后,妻子跟我谈心,她说再有一个女儿挺好,她本来就觉得芬芬一个人孤单。
妻子的理解和大度,让我放了心。此后小南就一直在我家生活,成了我们的大女儿。
我们未要求小南改姓改名,每年都会带她回大柳树村祭拜父母。相信三民两口子,看到如今事业有成的小南,也能在天堂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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