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土著记”
大凉山私语
作者｜俄狄小丰
如果有人仰望您
请您恭谦地低头或者沉默
您清澈如稚的眼眸
容纳最深的黑夜
您矫健的赤足
曾从三场红雪中走过
而我赞美您，是注定的
如果有人赞美您
请您以阳光和雨露回赠
您坚如磐石的胸膛
承载最厚重的历史
您的身上布满黑色刺青
祖先们的智慧在上面熠熠生辉
而我赞美您，是注定的
如果有人蔑视您
请您也宽宏地微笑或者沉默
您高昂的头颅
沐过清水也淋过浊液
您一样平和如高地的冷杉
您一样芳甜如低谷的玫瑰
而我赞美您，是注定的
如果有人诅咒您
请您照样以阳光和雨露回赠
山风会舔舐毒箭给予您的伤口
太阳会穿透烟瘴给予您的迷茫
您的天空依然彩云飘飘
您的大地依然流水潺潺
而我赞美您，是注定的
一切的一切，源于您
一切的一切，归于您
大凉山，请让我叫您一声母亲
我的身上注入您蓝色的血液
像冬天的河流一样无声地奔腾
我在寂夜深处紧贴您的心口
聆听来自遥远的星星和月亮永恒的私语
大凉山，请让我叫您一声母亲
您苍劲的名字包含我的一切
我们的梦纷纷扰扰
如果失落了
那不是您的错
而让您停止呼吸的
也许正是我们
您温暖的怀抱，您严寒的怀抱
孵育忠诚的勇士，也孵育贪婪的恶棍
您甘甜的乳汁，您苦涩的乳汁
养育聪慧的孩子，也养育愚蠢的逆徒
您坚强的手臂，您无情的手臂
托过无助的孩子，也牵过恶毒的魔爪
但我依然赞美您
手捧粗粝的粮食，赞颂您
张开原始的歌喉，赞颂您
点燃古老的火把，赞颂您
用盐粒和糖果一样的语言赞颂您
甚至用憎恨的言辞深情地倾诉
我就这样赞美您
用一个山民所拥有的全部
无限地赞美您拥有的全部
包括您的外形和内在
甚至从您身上刮过的寒风
——选自诗集《火塘边挤满众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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