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不是一天形成的,大量文科生高考没专业可报,也不是今年才发生的,自从新高考改革,取消文理分科,这个灾难的种子就已经种下,只是今年牵扯人数更多,形成大家眼里的“灾难”而已。自78年恢复高考以来,国内高考一直坚持两个分设,第一是分省计划招生,第二是文理分科。第二的文理分科直到2017年开始的新高考改革而打破。新高考实行自主选科,本质上也未打破文理分科,哪怕是最开始的专业选科要求最宽松最自由的阶段,文理一直存在。我们通常说的文理,就是史地政&物化生。
招生计划也是,理工专业&人文社科类专业。这是大学专业设置决定的,在国内大学办学纷纷升级,追求“大而全”的“大跃进”阶段,传统理工院校开设文科专业,传统综合大学,人文社科类院校开设理工专业几乎是校长办学的目标。如**工业大学,也开设了大部分人文类专业,**师范大学也设有电子信息工程,光电信息科学与工程等典型的工科专业。能够保持原来办学特色大概只剩下一些外国语大学和财经类大学(如果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类专业不算的话)。
这对学生来说当然是好事,增加或平衡了不同科类的高考升学的机会;学校的交叉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也更加完善。
但新高考改革的一些省份,为何会出现文理人数失衡,是改革引起还是大学招生计划的变化导致?新高考改革取消的文理分科,但考生选择文理的现实却没任何改变,除少量选择两文一理或两理一文的,选择大文和大理的这是天然的存在。
考生人群中,确实有一部分考生是天生不适合,或者学不好理科或文科课程的,学不好理科的(数理化)的人数要比学不好(史地政)的人数多。当初高考恢复,为何要文理分科招生,一方面就是照顾了那些真的学不好理科的学生,当初文科的数学也是和理科是不同的试卷,难度普遍低于理科试卷。也就是完全是两条赛道。其次,大学的人文类和社科类的部分专业,确实和物理化学没多少关系,甚至和数学也关系不大。文学大师钱钟书考清华,英文和国文满分,数学只有15分。招生也文理分招,某种程度是保护了文科考生的高考录取机会。因从恢复高考起,高考总分文科考生普遍是低于理科考生的。这和物化生能拿满分,但很少有人史地政能拿满分有一定关系,加上数学能力的差别,文科生分数和理科生一般在20-30分的差距。试想如果钱钟书参加江苏高考,数学15分,哪怕两科满分,估计也只能上江苏大学。原预计新高考后,文科的史地政也采取赋分制,和物化生分数拉平,而文科生在语文和外语上的优势可以抵消数学的劣势。没想到,这个估计乐观了(以至于影响到文理科计划的投放),文科生数学的劣势(鸿沟)依旧,甚至放大。总分上和理科选科的学生差距反而不断拉大。2023年,文科最高分按人数分布推测,大概在682左右,或者个别在690。但选考历史674以上的有34人,而选考物理的有890人,相差26倍。600分以上,选考历史人数为4126人,选考物理人数为24346人。2024年,选考历史累计人数31人的分数变成668分,而选考物理的这个分数有1098人,相差35.2倍。
600分以上,选考历史人数为4154人,选考物理人数为22548人。
文科输在高分段,650分以上的选考历史为237人;2023年为364人。
如果招生还是文理分计划,文科具体分数以上有多少人是没有实质意义。但新高考,文理不分科,专业对选科的要求中,文科专业多为不限科目要求。表面看,文科计划还是正常投放,但文科生实际上面临一个物化生挤压挤占招生指标的危机。
以浙大为例,物化要报考工科实验班需要前2900名,报考人文和新闻则在4000多名,物化生完全可以“借用”文科的通道而进入学校。然后一学期后,通过转专业,再实现回到工科专业的梦想。
反过来,如果文科的分数很高,和现在的情形正好相反,文科生却无法去抢理科招生计划,因为“物化”选科的限制。也就是,文科生分高最多守住“江山”,分低则要“丢失领土”。
如果是赌博(博弈),最好结果是不亏钱,最坏是亏本,这种博弈规则下,比赛未开始,文科生就输了。
如果文科考生的博弈竞争仅限于此,那影响可能还不是太大。因为并没有多少理科生会钻文科分低的空子,因为他们担心进校后转不到想去的理工专业;或理科生也不会因为社科分低去报考金融、法学等文科热门专业。但如果只选考物理或化学单科的,因无理工专业可报,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抢占不限科目的人文和社科,甚至语言类专业。导致文科生灾难的第二个原因是不少县域或二线、三线的高中学校,为学校达到管理部门的考核指标(一段线率),而明示、暗示地动员学生选文科组合。这样的操作或行为,使选考文科组合的人数严重偏离正常文科的招生人数,最后导致高分的文科考生,分数是在一段线上了,但却没有专业可报(2024文科滑档人数明显增多)。
几乎剩下的全是理工专业,连外国语学院也是剩下理工专业。从头翻到尾,也只找到寥寥几个文科专业。有人调侃说,连最冷的小语种都抢光了,这种情形和疫情隔离期间,超市蔬菜被抢光差不多。
其中的原因,就是文科组合人数超出招生计划,尤其580以下的考生。2024录取完成后,不少文科考生仍心有余悸,80个志愿,差不多都在70个上下才投档到,保底志愿如果少放几个,或保底位次稍有偏差就滑档了。
今年无论个人还是机构填报志愿,文科的风险比以往大增,如果参考往年数据(位次),甚至用志愿卡填报,设计不好就没书读了,连(死缓)征求志愿的机会都不会有,像股票被ST一样,连续跌停退市。
记得去中学讲如何选择选考科目,还没开讲,中学对接老师就说,校长说了,能否不要提文科(担心学生听了不选文科了)。只为选考文科组合的感到莫名的悲哀。是(新高考改革)制度的牺牲品还是(对校长)考核的牺牲品。(整个车上的最后都是牺牲品)。
文科生的灾难的第三个原因,是省主管部门信息纰漏的(故意)封锁。这在国内很多地方已经是一种常态,就业数据不好,最后干脆取消;股市没管好,干脆不公布北上资金流入流出;...。如果真要发布的,除了天气预报和台风,其他很多数据都经不起推敲。如无论气候自然灾害如何,粮食一直在增产丰收。今年河南48年一遇的旱涝灾害,南方普遍水灾,年底的粮食生产信息会如实反应吗?还是一如既往的丰收?
新高考改革,应该说山东的一分一段数据比浙江的好,山东的可以清楚地看出各科选考人数和分数,至少给了后续的家长考生一个参考。
浙江自从物理“出问题”后,就不再公布选考人数,美其名担心误导。如疫情期间一样,不(核酸)检测就没有。那招生计划,文科招生人数,不限选考科目的人数总该公布吧。发一本招生计划纸质版(还收费)就算做到信息公开了?是不是让家长自己去统计?如果文科选考人数超出常规(计划),是不是该预警?物理还弄出一个“保底”熔断机制,文科人数异常(增加)是不是也该设一个“预警”机制。至少可以让考生第二次调整选考规划。对于高中文科班明显不合常规的开班率,是不是要对校长“预警”?
文科灾难的第四个原因是就业和专业设置不适应市场需求。这并不是今年才出现的,包括财经类院校遇冷,如果讲冷门,文科专业总好过理工的“四大天坑”和左护法的“土木工程”吧。今年的经济形势下,所有专业就业都不如往年,文科生离产业远,可能更严重些。而且文科生并没有其他出路,理工还可以去电子信息、计算机类,新工科等,文科生除了法学(早就红牌),还能往哪里走。最后发现,金融财经类仍是文科生最好的选择。今年唯一例外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也许可以当老师,可以考公务员,汉语言文学今年热度上升。今年真正让文科生雪上加霜的是计划调整,既包括总计划人数,也包括一些学校调整理工人文投放计划。就业至少是四年后的事,很多人都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
总计划变化是理工招生人数增加,这是当前国际国内政治经济形势决定的。而文科计划人数相对减少,则是高校在职权内可以做的,如停办部分文科专业,减少招生计划,调整一些省市的文理投放比例和计划。
但无论哪种情况,文科计划的减少,对于文科考生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和“雪上加霜”。
文科生灾难的第五个原因则是高校文科“叫兽”太多。
这有没有科学依据不知道,比如文科生是否都浪漫,文人诗人都喜欢打破现有的伦理和规矩。
早之前的文人,在师生关系上都曾出过多起“事端”,如老舍、沈从文等一生的悲剧皆是师生恋。可能在文人们看来这是“佳话”。
从统计学,文科教授出事(曝光)的比例远高于理工,且马院、法学和文学等专业是“重灾区”;名教授大于普通教师。
1906年之前,中国古代科举,就是只考文科,八股写文,相当于高考作文和公务员考试的“申论”。1949年之前,高校招生最风光的也是文科生,尤其是师范生,因那个年代,只有师范生可以就业。学过文的得有很硬的笔杆才能去报社,或留校教书。
1952-1967,因院系调整大量缩减文科专业,尤其社科专业,只剩少数高校(综合院校和师范、外语)招文科,主要是培养师资和外语人才。那时最吃香的是工科的勘探、采矿、冶金和机械、拖拉机等专业。1978-2000,是文科生的春天(文理国家都包分配),尤其中文专业(有作家和诗人梦想的很多)和外语专业。1996年,法学被红牌预警至今。
2000-2010,社科的管理,经济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小语种等最吃香,国贸是文科最热门专业。
2010-2018,社科的金融、会计、保险、投资、经济学、金融工程、证券、审计,房地产管理、酒店管理等为文科热门专业。
2018-2023,法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统计学(部分高校为文科)、汉语言文学、公费师范生和师范生、带编制的,如外交、海关等为热门专业。